红曲嗤笑起来,摇头道:“奴婢……奴婢知道大爷心善,秋鸣已经……已经告诉奴婢了。可是,可是奴婢不想走。”
“大爷,秋鸣说奴婢傻。奴婢确实傻。奴婢不是不知道大爷容不得人在自己身边动手脚。可奴婢还是做了。因为奴婢不想出去。奴婢只想呆在大爷身边,哪怕大爷心里并没有奴婢。但只要能日日看着大爷,便是做牛做马,做猫做狗,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林砚明白。他已成了亲,身边的丫头不论是谁,年纪大了早晚是要配出去的。若要永远留在他身边,唯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成为他的人。
只是做猫做狗?若不是此时场景不对,林砚大约就要翻白眼了,你当你是琼瑶呢!
“咳咳……大……大爷!”
红曲挣扎着,很是痛苦。林砚到底不忍心,劝道:“别说话了,府医马上就到。”
“不!大爷,奴……奴婢,若让奴婢离开大爷,日日想着,盼着却不得见,还不如就此死了。能死在……死在大爷身边,也是……奴婢的……奴婢的福气。”
“大爷,奴婢……奴婢对不起您。您,您多保重。”
最后一个字落音。红曲的生气也随之没了。秋鸣神色大恸,林砚却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从来都不知道红曲对他的这份感情,也无法理解这份感情。
若要离开,宁可去死?
他怔愣着,心情十分复杂。五年。他精心培养了红曲五年。可到头来她的思想依旧没有跳脱出这个时代格局赋予她的枷锁。把自己的前程命运都寄托在主子身上,还为此丢了命。
林砚心头不太好受,却说不出是怎样一种不好受。
消息传回内院。贾敏淡淡地,只说了一句:“既然大爷说厚葬,那便厚葬了吧。”
厚葬,是对红曲最后的安排。可她不过是个丫头,还是个犯了错的丫头。就算厚葬,又能厚到哪里去?也不过是府里几个相熟的下人并秋鸣张罗着,寻了个尚算不错的风水之地。
入葬前,秋鸣来问林砚可还有别的交待。
林砚看着他特意穿了素色的衣裳,问了一句:“你怪我吗?”
秋鸣怔愣,转而唬了大跳,忙跪下来,“奴才怎会怨怪大爷。此事本就是红曲的错,这结局也是她自己选的,同大爷有什么相干。大爷对她已经够好了。想当年柳姨娘……”
话到这里立时打住。秋鸣抬头看了林砚一眼,这事是府里的忌讳。
林砚面上却无不喜,忌讳是林如海贾敏的,不是他的。秋鸣的意思他明白。要说红曲并无害他之心,却也不算全然无辜。便是无辜,难道柳家当初那些人就不无辜吗?
就算柳姨娘对他下了手,可柳家人并不知情。然而林如海一句话,一门十三口,一个也没留。再有后来江南官场的处置,死得有多少是罪有应得,又有多少是林如海的迁怒。别人不知,林砚是心知肚明。
于林如海而言,林砚是逆鳞。这个儿子,他自己骂得,打得,便是下手重了的时候也有。可若换别人对林砚伸一根手指头,他能立刻剁了人的手,还要挖了人的心。
林砚轻叹,站起来,“我给你放几天假吧!”
秋鸣摇头,“奴才确实喜欢红曲,但当日同红曲说出心里话的时候,便已想通了。奴才只求不留遗憾,心中无愧。如今她去了,奴才虽然难受,却也明白逝者已矣。大爷体恤奴才,是大爷的恩典。可奴才却不能仗着这点因私忘公。”
林砚突然笑了起来。他放在外头的心思远比放在内院的多得多,要说培养,在秋鸣身上花的心血远超红曲。
总算秋鸣没有辜负他的教导,也是慰藉。
“若是大爷允许,奴才想去给红曲收拾收拾东西。红曲虽是家生子,可父母都已不在了,也没个兄弟姐妹。她房里还有好些太太并大爷给的赏赐,自是还给大爷。”
林砚摆手,“不必了。”
秋鸣也知林砚不在意这些,又说:“那奴才便用红曲的名义捐去养善堂,也算是给她积点福报,盼她泉下好过些,来世也能顺遂。”
做慈善,林砚不能更赞同了。
“至于其他红曲平时喜欢的,奴才想留下给她陪葬。”
林砚无可无不可,自是应了。
秋鸣谢了恩,待得去往红曲房中时,才发现朱砂并画屏已经在收拾了。朱砂摁着眼角,不由得感叹,“想起来我们当初一起被太太选中,挑出来教导,再送往大爷这的情形仿佛还在昨日。可转眼如今红曲却是……”
秋鸣皱眉走进去,“你平时不是与红曲最不对付吗?如今她走了,按理你会被提上来做大爷身边的第一人。自是该高兴,何必在这装模作样,猫哭耗子假慈悲!”
朱砂气得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又没日日想着做姨娘,什么第一人不第一人的!有什么稀罕!”
恨恨跺脚。转头离去。
画屏看不过眼,对着秋鸣怒视,“你是大爷身边的红人,本没有我一个二等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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