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事情安排好后,沈迟夙去看望沈谦,沈谦依旧昏迷,脸色白如同一张白纸。
失去了双腿,并不仅仅是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对于江湖人而言,行遍天下,战遍天下,便是人生。而沈谦的后半辈子,只能蜷缩一方,再也不能自由去往向往的地方,这无疑是痛苦万分的。
然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什么。
沈夫人来看望沈谦的时候,沈迟夙唯恐她受不住刺激昏厥,然而与他所料不同,沈夫人看起来很平静。
“母亲,父亲会好起来的,你不要难过。”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到最后只剩下徒劳的对白。
沈夫人坐到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的沈谦,从容的开口:“这是他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捋了捋沈谦汗湿的发迹,沈夫人说:“我知道你心中一直存着疑惑。”转过头,她笑了笑,“即便你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还是能够看出来一点的。”
头脑哄的一阵炸响,沈迟夙呆呆地问沈夫人,“母亲说的,孩儿不明白。”
“你随我来。”沈夫人起身想外走去,沈迟夙愣了会儿,才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跟了过去。
一起到了沈夫人的房间,她走到一面墙前在一处轻按,原本平滑的墙面突然凹进去一块,而后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壁龛。
沈夫人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将墙恢复原状后,走到桌边说:“坐吧,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双手撑着额头,将脸埋在手臂里,他闷声说:“母亲并非我的生母,父亲也并非我的生父吗?”
连上闪过一丝哀伤,沈夫人说:“不错,我与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沈迟夙如此痛苦,沈夫人心底泛起一丝温柔,伸手摸摸沈迟夙的头,沈夫人的双眼好似沉浸在了往事里,
“当年我与原九逍庄主本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只是因我体弱,生下的孩子也是天生有疾在身,大夫说那孩子活不过十八岁……”擦擦控制不住的眼泪,沈夫人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孩子一生下没多久就死了,只是凑巧的是当日有一个被庄主宠幸过的小丫鬟没过几日也生了一个儿子,庄主他怕我知道了受不了打击便将那小丫鬟的孩子抱来当做我们的孩子养。”
沈迟夙一语不发的听着,只觉得脑子混乱的让他几欲崩溃。
看了沈迟夙一眼,沈夫人语带歉意地说:“对不起,你亲身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了,是我害的你们母子分离。”
眼神涣散的抬头,沈迟夙问:“沈谦又是怎么回事?”
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些,但沈夫人却还是讲述着后来发生的事,“沈谦本是你父亲的堂弟,他见到我后便整日在我身边打转,那时候你父亲经常出外不在家,后来竟渐渐喜欢上他。但是我却不愿背弃你父亲。”
冷冷看着沈夫人哭泣,沈迟夙却没有往日里的怜悯。只是冷冷看着她说:“然而呢?”
用手捂住嘴唇,沈夫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你父亲在外丧了性命,当时你还小继承不了山庄,因而他便暂时接管了九逍山庄。他以为我不知道你并非我的孩子,因为即便不喜你也尽量忍耐着,只是如今当他看到他的亲生儿子长大成人后,便再也不甘心将一切交到你的手上。”
挺晚沈夫人的话,沈迟夙觉得身体好似没有意思力气,他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面前一方,没有焦距。
沈夫人将盒子打开,取出一副画寄给沈迟夙,垂泪说:“你恨我们是理所应当,即便你现在想要去杀了他,我也不会拦你。”
麻木的接过画轴展开,视线落到上面的人时,沈迟夙不由浑身一震。
☆、第四十八章
画卷上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剑眉星目,脸上带着浅笑。沈迟夙的目光久久落在画卷上移不开分毫。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我亲生父亲?”头也不抬的询问,却带着肯定的语调。
沈夫人点头,脸上带着愧疚。
“是我背叛了你父亲,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你若恨我,便取我性命为他祭奠。”
因为怀疑,沈迟夙也做过一些调查。前任庄主沈镜尧也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大人物,他武功高强,为人阔达,在江湖上名声甚好。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身死,那时江湖上涌起一阵轩然大波。然而直至今日,二十多年前的人和事却早已没落。沈镜尧也不再是人人知晓的名字,当然,这其中,除了时间的流逝之外,自然也有沈谦的原因。
将画轴卷起来放进盒子里,沈迟夙转身看着仍旧垂泪的沈夫人,一时间百味杂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有权利知道这些。你虽非我亲生孩儿,但付诸于你身上的感情并非作假。你是镜尧的孩子,我已背叛了他,如何还能让他的血脉也断绝于世?”缓了口气,她继续道,“我一直不知道沈谦对你竟存了杀心,否则也不会隐瞒你至今日。”
“我想一个人静静。”起身再不看沈夫人一眼,沈迟夙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
神色黯然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沈夫人整理了下衣装,向着沈谦此刻所在的房间而去。天色已不早,九逍山庄却还是一片忙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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