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事实竟是如此,直到现在,若不是沈夫人亲自开口,他恐怕是不会怀疑沈谦对他起了杀心。
不过,仔细想想,当年在外闯荡时,他也曾多次遇险,然而却从未得到过九逍山庄的任何关心,那时候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堂堂九逍山庄少庄主遇险,这可并非小事。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次次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确有些难以置信。而后便是去失落城,去过之后他更加能够肯定那是一场骗局,他们能够出来的确是靠的运气。之前一次在九峰山,九逍山庄的人在武林豪杰面前说沈谦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即便初时还有人会观望,日久了恐怕曾经在他手上吃过亏的人会一个个的全都涌过来。沈谦果然恨他至此,否则何以如此决然。对于他而言,这二十几年的父子情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吧。
恍恍惚惚间看到一家酒楼,沈迟夙进了门便要了几坛子烈酒坐在角落里独饮。
一碗一碗的酒水下肚,他却没有丝毫醉意。眼看着桌上的酒一坛坛见底,沈迟夙不由皱了皱眉。喊来小二,他怒道:“我要的是烈酒,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清水吗?”
小二赔笑:“这已经是店里最烈的酒了。”
扔下一些碎银子,沈迟夙起身走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还没有出来只有零散几颗星子挂在夜空,显得有些单调。
抬脚走了会儿,沈迟夙站定,神色有些悲凉,九逍山庄还是他的栖身之所吗?
转身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到了烟花巷时,早有机灵的女子上前来拉他。沈迟夙迟疑了下,便随着那女人走了进去。
被拉着进了一间厢房,坐在桌边,沈迟夙说:“拿酒来。”
“欸,这就去,爷稍等。”捏着腔调的柔媚声音落下,女子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沈迟夙靠在坐榻上,眼前的迷茫之色更浓。他亲身父亲的死一定不是沈夫人说的那么简单,极大可能,沈谦便参与了其中。然而将一切拨露于天日之下时,他真的能够将那两人斩于剑下吗?
且不说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来,他视那两人为至亲,拔剑相向的事情他真的做得到吗?
可是若他无动于衷,父亲的死岂不是要永远蒙上一层阴影。身为人子,放着父仇不抱,他还有何脸面独活于世?
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抬眼看去,是方才出去的女人端着酒菜进来。
沈迟夙只管饮酒,不理会那女子。
“公子要不要听曲?”女子再次开口,这次沈迟夙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反而点了点头。
女子笑了笑,让人去了琴来,弹奏着一曲曲动听的曲子。
酒一杯杯下喉,沈迟夙似乎微微感觉到了那么一丝眩晕,若就此醉了也是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亲声停了。沈迟夙正要出声,抬头后,神情却是骤然一变。翎冠玉带,广袖长袍,眉间一点朱砂,容色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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