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却忍不住发笑,活了大半辈子,竟第一次看见一边骂自己一边说情话的。
云苑疼的迷迷糊糊间听见秋言的声音,猛地挣开眼睛,他力气不知从何而来,竟硬生生将赵夫人推一个趔趄,下意识撑身而起,这一动不要紧,那一股下压的重量顿时推着坚如磐石的胎腹向下落去,伴随着腰胯部炸裂开的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胎儿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入了盆,紧接着迫不及待撑开了产道。
“呃啊!”
这一波疼痛来的的猝不及防,竟带着将下腹生生撕裂开来的势头,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云苑顾不得来人,两手死死拽住床头垂下用来借力的白绫,胡乱将其绕在腕子上,仰头挤出一声长长痛吟,喑哑嗓音中藏不住的哭腔顿时令秋言心头一颤。
赵夫人闻声心下一喜,忙去瞧云苑身下,抬头激动道:“阿苑……快快……能瞧见孩子了……快用力!!”
“嗯啊……呼……呼………”
云苑本就体弱,又被阵痛折磨太久,此刻已经使不上多少个力气,用过一轮力后,便浑身湿透的倒在榻上,大口喘息,孩子仍卡在穴口不上不下。
这时,云苑才意识到门口还站着一人,他却没有余力去思考秋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虚弱抬手指着门口,低声喝道:“小言……你给我出去!”
话音虽止不住轻颤,却依旧带着往日那兄长一般的威严,秋言浑身一抖,反应未及,已经被赵三揪着领子一把托出了房门。
房门一关,霎时将那低弱凄切的□□严严实实隔断在里面,秋言挣开赵三,吼道:“让我进去!”
赵三面容平静,淡淡道:“你去了能帮什么忙?替他生吗?”
秋言一时气结:“我……”
赵三道:“阿苑他不想让你看他狼狈的样子,你应该明白,他在意你,胜过自己。”
“……”
“他在里面为你受苦,你若真明白这份苦心,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这里等着。”
*
新雪初霁,晨光淡淡透过薄雾,安静的宣告新一年的伊始。
赵三望着秋言已经绕着庭院转了不下几百个圈子,忍不住劝道:“歇歇罢,这时候心急也没用。”
秋言跃步上前,满手是汗的一把攥住赵三的手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道:“这么久了,里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除了偶尔传出赵夫人大声喊“使劲儿,用力”这些话之外,竟听不到云苑的一丝动静,这孩子生的同别人比起来,未免□□静了些吧!
赵三道瞥了一眼秋言,不悦道:“你当是做什么?阿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还是你真把他当做了女人,非要哭哭啼啼,大嚷白活的才行?”
秋言被呛得低下头去,不敢再做声,他同云苑一样,也算是被赵三看着长大的,从九岁初进云府,一直到如今,心底里早就默默将赵三认作是亲人。
此刻知道赵三对自己心怀不满,秋言的话也少了,乖的像只小奶狗,静悄悄的杵在一旁,不发一言,时不时拽着身子偷偷像云苑房里瞧去。
赵三见秋言的一副模样,再想想云苑这几个月是如何熬过来的,满腔的怒火不知何处发放,可一对上秋言低眉顺眼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软下心来,叹道:“小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又怎么会在新婚之夜跑回来的,只是你既然选择了回来的,那便是决定好要同阿苑共同面对一切了吧。”
秋言微微一愣,而后望着赵三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是,我想和阿苑在一起,一辈子。”
赵三道:“但愿这不会又是一时兴起,就同你这一桩婚事一样。”
秋言面上有些窘迫,垂头下去,面颊烧的泛红:“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好,无论对阿苑,还是清兰……我都有错,可是这次我发誓!我是真心想和云苑在一起的,我想同他过一辈子,所以……我也不想再只当他的弟弟”
赵三望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平静,捋着发白的胡须道:“真心与否,老夫我判断不出,阿苑倾心于你,自然对你说的话都毫无招架之力,对着你,他就是个毫无判断力的孩子,你给一颗糖,他便能珍惜一辈子,所以你这一颗真心,唯有自己能掂量的清。”
“我只有一点要告诉你,倘若你再敢让阿苑伤心,首先我就不饶你!”
秋言神色一凛,一向笑意fēng_liú的桃花眼中,此刻却写满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来不及点头,只听得房中云苑攒足了劲儿猛地一声长吟,那沙哑而孤注一掷的嗓音不似往常温润如玉,此刻听来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动人,更加饱含希望。
秋言闻声心头猛地一颤,眼泪当即涌落,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划破长空,驱散乌云,如春雨,似和风,软柔柔的落在心上。
赵夫人破门而出,喜出望外:“生了生了!老头子!快来瞧瞧!是个漂亮的女娃!”
秋言呆愣一瞬,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顾不得瞧一眼赵夫人怀里哭的清亮悦耳的孩子,拔腿冲进屋内。
入眼的一幕却令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眼前一切声色仿佛都化作清水里一点晕开的墨色,清晰烙在眼底的,唯有云苑那一抹清瘦苍白的剪影。
榻上凌乱的被褥上布满斑驳血迹,云苑长发披散,身着一袭薄纱单衣静静卧在那一片狼藉里,面色惨白,虚汗淋漓,只见其面容沉静,眉宇间带着深深的憔悴,却有一抹淡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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