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扫视着下方的人群,到底是没有发现黎池的身影。
黎池那样的人,即使陷在人群中,也能够很快就吸引周围人向他靠拢,能让人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出他。
这一边的钟离书和明晟,与相识的考生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叫上陪同他们的族人,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
那些榜前看热闹的闲人,可不光是去看个稀奇的。他们在看到榜单后,就会立即飞奔去考中之人的家里或住所报喜,总能或多或少得几个喜钱。
虽然从上一届即黎池没参考的那届乡试开始,就废除了由官府衙役上门报喜的规矩,这给中举者家中节省了一笔打赏的喜钱。但是,民间的这种报喜风俗,却是无从禁止的。
可是,乡试前黎池他们几乎是足不出户,也就没人知道他们的住所。因此直到乡榜已经张贴出好一会儿了,也愣是没有人来报喜。
直到钟离书一行人回来之前,黎池都还不知道他中了乡试解元,还盘算着再过半刻钟就去看榜。
钟离书一行人进院里时,黎池正在他爹的监督下喝补药。
“小池子!你着实厉害!考中了解元啊!恭喜啊!”明晟进院门后,边向北边黎池屋里走、边道贺。
黎池听了外面明晟的话,神情恍惚地一愣。
解元,能取得这个名次,黎池是真的很吃惊。他有七八分把握能考中举人,但却没想到能得个解元。
毕竟江淮省之中,有才之人必不会少,他这次又受了感冒影响没能全力发挥。他是真没想到,他还能考个乡试第一名解元。
黎棋也是愣怔了一会儿,等钟离书他们都从院里走进屋了,才反应过来。‘解元‘就跟之前童生试的‘案首‘一样,是对第一名的别称。
“这么说小池子你不仅考中举人了,还考了第一名?!”黎棋激动得涨红着一张脸!
“小池子你明明考得这么好,却不给我们说!”话是这样说,堂哥黎湖的语气和神情中却不见丝毫责怪,“亏得我和三叔还担心你落榜了伤心,都不敢去看榜,结果你竟然考得这样好!”
“未成定局的事,哪敢下断言?何况我当时也不确定,受风寒影响到底多大,真不是我故意瞒你们。”黎池这时候也由衷地笑了。
“竹帛和冠三,你们呢?是否能道声同喜?”
“同喜同喜!”本就爱笑的明晟此时笑得格外开怀,“我考了第十一名,竹帛刚好在我前面——考了第十名。”
有些面瘫冷酷倾向的钟离书,也难得地抿唇一笑,“同喜,我们三人都考上了,这就很好。”
黎池他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说话,黎棋就去招呼钟离家和明家来陪考的人,五人在一起互吹互擂,变着花式地互相夸着三个年轻人!
一时间,屋里是欢声笑语,气氛很是喜庆热烈。
“不如我们今晚叫上一桌酒菜,一起来庆贺一番?”黎棋提议道。
不过,明晟立即就否了他的提议,“今晚是不能的了,难不成你忘了今晚有‘鹿鸣宴‘?”
经明晟一提醒,黎池立即就想起来了,自乡试开始,放榜后就有由官方举办的宴会了。
今晚宴会的话,他们也要赶快准备起来。
今晚的鹿鸣宴,与院试之后学政章城、以私人身份在折桂楼宴请榜上秀才不一样。
鹿鸣宴的花销是由省衙门出的,场地也在官衙中,再有出席者的身份——当朝俭王、翰林院翰林、内阁学士。
这次宴会,黎池将它视为结交人脉、储存人脉资本的好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
黎池又和钟离书他们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去当初报名乡试的地方,领取了乡试考中文书。他快去快回,还没花到两刻钟的时间。
回来之后,黎池就开始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不说焚香,但沐浴还是必须的。
黎池泡了澡、洗了头,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外袍挑的是最能衬托他容貌和气质的,一件天青墨竹花纹的窄袖书生袍。
又将一头长发向上梳得服帖而整齐,再用祥云缠绕的青铜发簪簪住。
黎池将自己收拾整齐之后,揽镜自照,自恋地在心里评价了一句:自己真是生了一副君子幽雅的好皮相,这在人前更占便宜一些。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三堂哥黎湖的声音,“小池子,俭王府长史到访。”
黎池闻言一顿,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袖、衣领和衣摆,笑意温润地往待客的正厅而去。
王府长史,相当于有公家编制的王爷私人秘书,是有官阶的官身。
于是黎池上前躬身揖礼,“在下黎池见过长史,接待不及、怠慢长史之处,望您多多海涵。”
“黎公子多礼了,在下姓杨,是俭王府长史,您唤在下杨长史即可。”
根据这个杨长史的言语态度,黎池可以在心里对他身后的俭王推测一二了。他要确定笔友赵俭和俭王的区别,或者说现在的俭王的态度,据此来确定自己之后与他来往时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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