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轻轻抚摸。许宣回头看她,果然眼圈儿是红的。
白素贞的手是那样柔软而温暖,许宣心里挣扎过片刻,揽过白素贞,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往后每五日,许宣必定抽出一日时间前往粥棚处寻访流民。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期间府衙也不断追加人力物力,流民陆续得到妥善疏散,情势渐渐好转。
许宣不知道的是,在这些追加的人力物力中,除朝廷拨银外,更多的是白素贞与小青的暗中支持。
小青得白素贞的嘱咐,将济成法王那里得来的红宝再度变卖成银两。为防引人耳目,只售卖了两颗,且是分两次漏夜前往临安府及南京府进行的。同时多长了一个心眼——直接将银两购买成米面送至粥棚,总算物尽其用。
到八月底,许宣因城中流民状况大为改观而心情大好。
这日正巧又是许宣出门寻访的日子,他早早起床整理好药箱,备好所需的药包药丸,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小青忙完楼下的活计,上楼找白素贞说话。
见白素贞在做绣活,她拿起笸箩里的一团丝线,边缠边笑吟吟的说:“姑爷终于转回性子了!”
白素贞却不认同。她拿绣花针在发髻上擦了擦,道:“看起来是正常了,但他始终不提端阳节那日的事,恐怕还有心结。”具体缘由无法直接对小青说出口:除了端阳节后“那夜”之外,许宣再未同白素贞行过房。两人成亲尚不足一年,并非“老夫老妻”,许宣也还在年富力强的时候。白素贞怕的是许宣仍有“戒心”。许宣并非藏得住话的人,能忍耐到现在还三缄其口,怕是这“戒心”已慢慢发酵成了别的。
小青不知内情,竭力开解着姐姐,两人在楼上待到近中午时分,听见楼下刘掌柜说话,仿佛是许宣回来了。
白素贞与小青下楼来,看见许宣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目光刚与她相接,又飞快的闪到一边去。白素贞眼中一紧——出门前她曾在许宣手上绑了一块手绣的汗巾,好教他在外面行走时及时擦汗,以免冲了风。而眼前的许宣,两手上空空如也,不知是被他不小心弄丢了,还是根本就不想戴。
白素贞面上并未显露出不快,而是走到许宣面前,伸手要接过他的药箱,“官人快进来,日头那么大,别晒着了……”
许宣更加一反常态,他并未将药箱除下,反而尴尬的看了白素贞两眼,道:“娘子,我……有件事我自己拿了主意……当时情况紧急,没能跟你商量……”
“哦?什么事?”白素贞和声细语的问道。
许宣勾着药箱带子的那只手紧握了握,好似给自己下决心一般。他向右跨出半步,侧过身体,白素贞才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少女头上插着草标,穿一身灰的看不出本色的粗布裙,怯生生的低着头。
“东家!”刘掌柜也有些反常,他高声道:“你这是……买了个人回来?”
小青本站的离他三人有些远,此刻一听连忙赶上前去,果然见那少女一副刚哭过的样子,正合街头那些“卖身葬父”一类的所见。
“娘子……”许宣谨慎的开口,“这是美娥,前日她父母过世了,所以她就……我是先将她送往郝捕头那里,可郝捕头说她年纪大了,善堂定不会收,所以才……所以才……”
“夫人!”许宣正说不下去,那美娥扑通跪在白素贞面前道:“美娥命苦,幸得老爷搭救!老爷既把我买了来,我就是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我什么活儿都能做,绝不吃家里一口闲饭!求夫人收留我……求夫人收留我!”
又是“做牛做马报答你”,小青看她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唯有一对眼睛又圆又大,说话间滴流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她哼一声道:“你怎么不说以身相许啊?”
“青姑娘!”刘掌柜忽然开口,同时向小青使眼色。他心想:青姑娘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所谓“卖身葬父”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左右人已经买回来,这丫头以后要是生了旁的心,只要夫人忍住不松口,日久天长,有的是机会打发她。不过话说回来,夫人到现在还无所出,东家这时候买人回来,多少让人吃心。东家平日里看起来和夫人感情极好,怎会做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
小青暂时闭口不言,拿眼上下打量那美娥,心里越发肯定。
白素贞顿了顿,看许宣总是躲着她的目光,再不肯说一句话。于是她先扶起美娥,沉吟片刻后对许宣道:“官人,你是家中主事的人,想也是看美娥身世可怜,所以出手相助。往后这种事你拿主意就好,不用与我商量。”
许宣得了台阶下,才道:“还是应该跟娘子商量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这次是我自作主张在先,娘子……你看能不能……”
白素贞微微一笑,回头唤小青:“青儿,你带美娥去梳洗梳洗,找件干净衣裳替她换上。”而后才对美娥说:“往后不必老爷夫人那么叫,我们济安堂里没有那么多讲究。”
“是……”美娥矮身行礼,而后低声说了句:“多谢……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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