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连同他和阿尔丰索在内?
笔记本里闪烁着胡安·马利亚·布劳森的一场春梦(“他拿起保罗·德尔沃一些绘画,奥内蒂写作《短暂的生命》时还不知道德尔沃的作品,因为这位比利时的超现实主义的画家那时还没有画出这些大作呢。”一条加引号的注释这样说道。):“我懒散地靠在座位上,靠在那姑娘的肩膀上,想象着自己正在远离一座由妓院组成的小城市;远离一座隐秘的村庄,那里面有一对对l体男女倘佯在小花园里、长满青苔的小路上,一遇到灯光,一遇到搞同性恋的男仆……情人们就张开手护住面孔。”他会像布劳森那样结束吗?是不是已经成了布劳森了?
一个如同天主教理想主义、社会福音改革者那样普通的失败者,一个如同后来主张恢复绝对自由主义和不可知论的享乐主义的家伙,一个如同具有高度想象、高品味艺术趣味的私人语言
的制造者,他身上的一切都崩溃了:他爱的女人、他养育的儿子、他企图c入现实的美梦,他日渐衰弱,躲在那个成功的保险公司经理讨厌的假面后面,变成一个奥内蒂那部长篇中讲的那个“纯粹绝望的人”,变成《短暂的生命》中那个悲观的sè_qíng受虐狂患者的复制品。
布劳森在结尾时至少还设法逃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他乘上火车。汽车、轮船或者大公共汽车,终于来到了他发明的拉布拉他河租界地:圣达马利亚。堂利戈贝托至少还相当清醒地知道:他不能在虚构中自己贩卖自己。不能与梦生气。他还不是布劳森呢,还来得及做出反应,做点什么。可是做什么呢?什么呢?
无形的游戏我从烟囱里钻进你的家,虽然那里不是圣达卡罗斯。我一直飘浮到你的寝室里,然后贴着你的脸,我模仿蚊子的嗡嗡叫。你在梦中开始黑乎乎地舞动双手同那个不存在的可怜的蚊子搏斗。
当我玩厌了这个装蚊子的游戏时,我揭开你的被子露出你的双脚,吹出一阵阵冷风,让你的骨头麻木。你开始发抖,缩成一团,乱抓毛毯,牙齿打颤,用枕头盖住自己,直到打起喷嚏来,但不是那种你因为过敏才打的喷嚏。
于是,我变成一股皮乌拉的热气、亚马逊的热气,让你从头到脚大汗淋漓。你好像一只落汤j,把被子端在地上,脱掉衬衫和睡裤。直到你光着身子,出汗,出汗,一面像风箱一样地喘息。
然后,我变成一根羽毛,让你浑身痒痒:脚心、耳朵、胳肢窝。嘻、嘻,哈、哈,呵、呵,你在梦中笑起来,一面做着绝望的怪相,一面向左、向右地来回扭动,为的是制止大笑引起的痉挛。直到你终于醒来,一脸的惊慌,却没有看到我,可是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走动。
在你起床后准备去书房的时候,去用那些图画开心的时候,我在你路上设下陷阶。我把桌椅、摆设从原地挪开,让你跌跌撞撞,发出“哎呀呀”的叫声,一面抚摸着小腿。我一会儿把你的晨在和便鞋藏起来,一会儿打翻你放在床头桌上准备醒来时用的水杯。当你醒来在黑暗中摸索水杯可是却发现它在地上一滩水里的时候,你是多么地生气啊!
我们女人就是用这种种方式跟自己的爱人做游戏的。
你的、你的、你的幽灵般的情人。
八、镜中的野兽
“昨天晚上,我去了。”卢克莱西娅太太脱口而出。她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就听到阿尔丰索在问:“母亲,你去哪儿了?”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感到羞愧难当。
“我是想说,我合不上眼睛。”她撒谎道,因为好久以来她的睡眼都很轻,虽然的确是因为yù_wàng的躁动和爱情的幻觉所致。“由于疲劳过度,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孩子的注意力本来是集中在埃贡·希勒表示爱情的画册上,那一页上有画家在自己画室面对镜子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全身像,双手c在口袋里,短发显得乱蓬蓬,年轻消瘦的身体穿着一件带假领的白衬衫,打着领带,没穿西装,因此双手是c在裤子口袋中的,裤腿挽起,好像要过河的样子。阿尔丰索从一进门就只谈那面镜子,再三要和继母说一说那张照片:可是卢克莱西娅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还仍然停留在激动、困惑、怀疑和希望之中,这是昨天开始那匿名通信令人惊讶的发展造成的,因此一直没有理睬阿尔丰索的谈话。她看看阿尔丰索那金黄的发卷,望望他的身影,那查看照片的严肃神情,好像要从照片里挖出什么秘密来。“他不明白,不懂这话的意思。”虽然跟他一直就不能沟通。也有可能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在伪装,为的是不增加她的难堪。
或者对这孩子来说,“去了”不意味着那个意思?她回想起从前利戈贝托和她有过的微妙谈话,这种谈话是管理他和她生活的秘密法规只允许在夜晚和床上、在做a的序言、过程和结束时进行的。她丈夫告诉她:年轻人已经不说“去了”,而是说“来了”,这表明在敏感的性j快感领域里也有英语的影响,因为讲英语的男女在做a时说“快感来了”,而不是像拉丁语系的人们说“快感去了”。不管怎么说吧,昨天晚上卢克莱西娅是“来了”、“去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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