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吗?」
「没有了,大人。」他们忙说,想赶紧摆脱这立场瞬息万变的长官。想他刚上玉漕时,他们还当他是个同道中人哩!
「等等。」隐孽却叫住他们,眼神犀利:「我问你们一件事。」
官员战兢地等候。
「汤国拓团被捕,不是应该只有官府知道吗?」他眼一眯。「你们有外布消息?」
「自然没有,大人!」官员忙澄清。「您不是说案情未明,未免惊动汤国,不准泄布消息吗?我们衙里上下皆恪守您的吩咐啊!」
「那为何市井会有相关风声?」
官员又说不出话了。
「想必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再问下去,想必也挖不出堪用的答案,隐孽挥手,要他们离开。
官员离去後,他独自在厅上待了一会儿,然後招来婢女问:「寻清呢?」
「在房里,大人。」婢女说:「夫人病了,她很难过,探望完夫人後,她就一直关在房里。」
隐孽上楼,来到寻清的房前。
寻清正在午睡,起床迎向他时,眼睛浮泡红肿,看来哭了一阵子。
隐孽找了张凳子,坐在榻旁,闲适地翘着脚,像特地前来与她话家常似的。
「你没睡好?」
寻清依然戒备地看着他,点头。
「也是,昨夜是混乱了点,谁也睡不好。」
「你找我,做什麽?」寻清问。
「我是来告诉你,」隐孽说:「寻奴病了,我们休战了,我暂且放过她,不会对她怎麽样,你放心。」
寻清怀疑地问:「真的?」
「是真的。」他定定地看她。
寻清对他还是没有任何松懈。
「还有,」他挪了坐姿,靠向她,状似要与她说个秘密。「上回托付你的事,不麻烦了。」
寻清一愣。
他对她露出微笑。「我找到了。」
他如此靠近她,就是为了捕捉那随时在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可能是欣喜、兴奋的光芒。可惜,寻清像是知道他的企图,竟低下头,闪躲了他的捕捉。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隐孽偏头,稀奇地问:「你不问问我找到什麽吗?」
她不回话,揉起惺忪的眼睛。她揉眼睛的动作,像平凡孩子正闹着起床脾气,向母亲撒着娇。
隐孽斜着嘴角,感觉她又刻意地让他以为──她只是个孩子。
「就一个孩子而言,」他说:「你的好奇心不大旺盛。」
她终於抬头看他,乖巧又天真地摇头。「你们大人的事,我都不懂。你找到了东西以後,不要再欺负寻奴了,然後,离开这里。」
「还有,」他又笑。「就一个孩子而言,你真是太懂事了。有时我都不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你是个孩子。」
寻清被他说得瞠目结舌,一脸茫然。
「当然……」他叹了气,坐回原位。「每当我这麽想的时候,你看起来又是个平凡的孩子。」他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得自嘲。「抱歉,我太习惯怀疑人了,这是我的问题。」
两人静了一会儿,没再搭话。
最後,寻清说:「你可以出去了吗?」
「嫌我让你不舒服?」隐孽笑问。
寻清想了想,点头。
「对,」隐孽脸上的笑意更深。「当孩子的好处,就是要有话直说,不必迂迂绕绕。」他伸手拍拍她的肩。「你做得越来越好了。」
寻清依旧茫茫以对,让隐孽看起来像在演着自己幻想的独角戏,而她不过是个途经而逃不开的小观众。
但隐孽有自信。
这不是独角戏。
他相信,有人懂的,懂得他到底在暗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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