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 我们上去。" 南王说,他回脸看看女人:" 你在这上面召见官的?"
" 十七岁在这上面受传了王位,嗯,那一年娜兰有多少户,多少口人?二十
岁那一年王国颠覆,那时候娜兰又有多少人了?"
奴才初掌伪国时娜兰户十七万八千三二十,口一一十四万三千四八十
二。三年后口一五十八万零一五十。当年岁入七十三万四千贯钱,谷十四万
两千石。
啧啧啧,王说,记得多顺溜,年轻人记性好啊。他再去看身边的郡守,知道
娜兰现在又有多少姓吗。
" 那个……娜兰蛮夷沿长山一带邑居溪谷,山川阻深,语言各异,大周征服
以来多是以羁縻制度设县,户口并不入户部……"
所谓羁縻,就是委任一个本地的民族头领管理他的属民,中央王朝也不收赋
税,只是要他们不捣乱就行。显见得周朝对于当地的管治,还远不如这个女奴才
执掌大政的时候。
王当然早就知道,他只是要说给郡守听。西边城头以外的长山山脉看过去一
路青黛,南王和州官站在空荡的台基上看太阳下山。女奴隶跪在残砖断瓦里看着
她的人,她的眼前膝下,就是一片荒废的死地。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提起
衣服下摆直接坐到了一块宽大的石条上。王说,有故城,有废君,还要有箫和鼓
才好。昨天晚上说起来的……那几个老奴才呢。
镇守府中蓄有吹打箫和鼓的奴隶。带鼓来的老男人满头白发垂到肩膀,他的
年纪大概已经超过了花甲。即使年老,鼓奴也没有免除掉luǒ_tǐ赤足,手铐脚镣的
刑罚。老奴隶白发,无须,正是因为全身都没有着衣,再多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下
体只留有开口,但是yáng_jù和gāo_wán都已经荡然无存。
被施过宫刑再加上终日赤裸的羞辱,不知道这个曾经的男人在忍受了十年之
后有没有习惯。鼓奴五岁的时候以神童事迹闻名娜兰城里,他年轻时代游历过中
原学习,回到娜兰后受举荐做官。等到娜兰先王的大女儿开始懂事了,他就是那
个被王室挑选,授太师职位,教导长公读书的人。
既然是回到旧国,难免要遇见几个故人,或者这都是意料当中的事。老师和
学生虽然是多年之后的第一回见面,两边也只是沉默的彼此看过一眼,无论是否
还有一些回忆和感慨的情绪动荡,至少他们都保持住了平静的表情。奴隶应该是
并不需要将自己保留在人类和人类交往的关系络之中了,他们当然也没有权力
去接受,给予,行使或者交流感情。他们现在置身的这个世界里所存在的全部名
分和人伦,只是剩下了人与奴仆,役使与服从而已。
全心役使于人的王奴平静服从地注视着下一个手握竹萧走上石头台阶的赤
身女人,那人是她的小姑姑。先王的妹妹们当然是一些真正的公,这一位上辈
的公比她并没有年长很多,她们一起在这座院子里嬉闹的时候如同姐妹。公
当年下嫁封地竹寨的大将军银月侯,银月候在竹寨陷城以后战死,他的妻妾被胜
利者带回了中原。妾室银月妃已经不知下落,将军的公妻子则是一直在周朝都
城的洗衣局中服务,直到有一年娜兰郡守晋京,她才被大周的皇帝恩准了一个回
家做奴才去的赏赐。
娜兰王在覆国前安排王室经由巴国流亡海外,箫奴也是仍然留在娜兰的不多
几个直系王裔之一。箫在未嫁之前已经大有王家才女的声名,工诗善画,通晓音
律。她在回到娜兰以后,自然是能够胜任为郡守人吹一支箫曲。娜兰的王奴现
在看到的姑姑痴呆畏缩,神情和行动都已经如同一个年老的妇人。老妇人细瘦的
足腕承担上粗铁重镣以后,几乎是一步一停,每走一步都要经过一阵惶惶的迟疑
和战栗。箫奴低头注目的所在似乎就只是自己上铐的手中握持的竹箫,而她一丝
不挂的身体上虽然皮肤粗黑,骨枯肉瘦,但是却仍然能够使人一望之下,产生出
强烈的惊怖感受。那是因为年老赤裸的箫奴胸前只有一片狞厉的起伏瘢痕,却并
没有山峰形状翘突出来的女人奶房。她的shuāng_rǔ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齐根割掉
了。
太阳落山以前,蛰伏在院内各处空闲楼阁里的蝙蝠群飞觅食,它们在圮倾的
墙头和角楼上边回旋盘绕。两个一眼之下几乎不能分辨男女的赤裸老奴长跪在王
殿的废基上。一箫一鼓,声音婉转零落。
南王起身说,来,王奴,为人舞。
王奴站在一支没有倾倒的木柱前边,她脖颈上系带的铁链现在被牵扯到身后,
围绕过桩柱上锁。奴隶的舞也应该是链寄在柱下的。女人在做一个国王的时候当
然没有学过舞,但是她在以后的敌国北方,为军队做奴隶的时候,经常需要为成
群的士兵们赤身起舞。或者男人只是要看一个没有布片遮掩的女人踢腿和挥手,
还有扭动躯体就可以。没有人教,她也没有学过,但是一个沦落的女人或者天生
就能够做到表演自己。双手戴铐虽然不能分展,但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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