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有些不安。
辰前有钱,当然肯定没有穆杳这一个家族多,都是当年行医挣得的。想到这里,他招敛容拿来纸笔,回身进了内间。去询问尚筝那些人喂他的药的细节,男孩结结巴巴,但也大致说出了些东西。
天黑看不清楚药丸颜色,入口苦涩之后就火烧火燎的疼,三个月后才稍微能开口说话。
辰前示意他不用多言。他心里多少有了些思路。提笔就写下了一副药方。
看样子这药是“禁喉”无异,是曲棕严防死守不曾透露给他人的哑药,但还是被外人知晓了。禁喉有解,这就是他的独特之处。也是下药人的刻意之处。他们没打算让小孩彻底失语。
这心思有些难测了。
“一天一副,煎一个时辰即刻。”他将药方递给看顾几人的卷容。“是。”
藕坊里众人任务的安排他从未管过,他觉得卷容二人处理的向来不错。
太阳落了些,辰前受了尚筝的道谢,决定离开。再晚些怕买不完所有东西,店家就打烊了。身后男孩眼中含着星星,他对这仙人般的男子好感颇多。
但他们没能顺利按原计划离去。王景垣身姿瘦弱如弱柳扶风,勉强站在藕坊门前,却不入。
做着端方温雅的姿态,但掩饰不了向来的跋扈。辰前叹气,他到现在也察觉出这人的难缠了。
“先生移步?”
张止轻在辰前身边做出防备的姿势,他最近乖顺了很多,不再作妖了,辰前知道穆杳定然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不过并不想干预。
辰前以眼神安抚跟着他的人,看向王景垣。现在这情况,怎么能拒绝呢?
“走吧。”
“先生够利落。”
第28章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辰前从王景垣口中知晓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穆杳。
这个王景垣口中的人物,在很多细节上让辰前不寒而栗。
王府的茶室位置隐蔽,辰前面前的茶水丝毫未动。他垂着眉,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对面的十九岁少年动作优雅,用茶盖拂开冷茶茶沫,浅抿了一口,又捧着茶杯平复了很久心情,才闲适将白玉茶盏放下。
他抬眼看辰前:“先生不相信我的话吗。也对,这样的穆杳和他刻意在先生面前演出的形象,完全不同。你不信也正常。”
王景垣完全不在意一切的样子,他佯装无奈的颦眉,“先生为什么不看我,是任安长得太不好看吗?任安说这些,可都是为了先生啊。”
他这话讽刺之意就太明显了。
唉。
辰前起身,完全站起后才看向王景垣,“恕辰前有事离开,王家主请随意。”不卑不吭。他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在勉强说完这些后,再不理会王景垣,从蒲团处离开。
之前王景垣说有事商讨,他才耐着性子跟他走来这王府东苑接待外客的茶室。此刻从氤氲着他闻不到但能想见的茶香的典雅茶室里离开,辰前差点撞倒外间门边的树根雕刻。
弥勒似的娃娃被母亲抱着,在他脸前笑得畅快,似乎在嘲笑。
回过神来的他懊恼的厉害,踉跄着绕开根雕,勉强走到院中。渐渐西斜的太阳此时还很热烈,热浪熏的他睁不开眼睛。
也没那么难过,就是,不太适宜。似乎穆杳骨子里确实就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早有预料。但又似乎不是这样。
失落吧,谈不上失望。
王景垣说,穆杳杀的第一个人,是个男仆。根本不是所谓的欺辱他的王家外室。那时候他才十五岁。
就是初到王家的第一年。
王景垣并不清楚穆杳杀他的原因,但他有足够的把柄证明用可怖手段——拔舌、肢解,一步步虐杀了江息的,是穆杳。
辰前对江息这个名字有些微的熟悉,但并不记得是何时听过。熟悉感转瞬就被他舍弃了。
那时他还在隋阴附近徘徊,因此辰前并不知道具体细节。王景垣不怀好意说出这件事,并且将一枚染血的玉佩拿在他眼前时,辰前信了这人的话,却私下认为阿杳有自己的不得不为的原因。
那玉佩是穆杳母亲留给他的,穆杳本人并不是多在意。但因为雕刻的玫瑰图案很是别致,辰前见过一次就记住了。以致他回来后发现穆杳常备的玉佩换了时,好奇询问,才知玉佩丢了。
奶白色的和田玉和浅绿色的染血流苏,不会错的,是穆杳的东西。
那块染血的玉佩现在就在辰前手中。之前王景垣见他始终看着玉佩,显然欲得到,不吝惜的给了他。他没有拒绝。
那时他的镇定还不是勉强维持的,师尊甚至忍不住问,“所以;王家主想说什么?”
但王景垣接下来的几句话让他再维持不住面无表情。
“呵,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你的弟子啊,远不是你以为的模样。
你定然和其别人一样,认为王景琉是我杀的吧?那时我才十六岁!那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会杀了他?!”
少年说道这些时一脸不可置信、语调癫狂。他深吸口气,又狠狠平静着情绪,才接着道:“也对,穆杳第一次杀人时,尚不足十六。但我不行。王景琉是他杀的!后来的根除王景琉所有势力的命令,也是他下的。那些人,那几百个人,都是他令人屠杀的。”
由专人斟好的茶水早就凉了,王景垣根本没有动杯的意思。他无力闭眼,苍白略稚嫩的脸上有一行水划过。
半晌才睁开眼睛,眼中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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