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辰前最无力反驳之处。
这段故事发生在辰前离开中州后。不久前从蜀地回来时,穆杳在路上跟师尊略略说了发生过的事情,算是交一个底,让师尊知道他这些年的发展。
穆杳说的粗略,只说彼时他方成功通过王家长老院给众子弟设置的考核,顺利进入长老院。那时再无人敢轻视于他。王寺直是王景垣大哥王景琉的支持者,是他们的叔叔。在王家可谓位高权重。
穆杳说他扳倒王寺直废了很大力气,不光是人脉势力的扩张,还要提升实力、使众人对他信服,甚至是寻找王寺直的各种把柄,以期有朝一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倒他。
后来王寺直想侍两主,穆杳没有同意。不久他就病死了。
穆杳说这些事表情略有些玩味。他说,“王寺直帮了我很多。”
盛夏时节,张止澄在马车前室赶马,辰前曾经感受过一次十分明显的内力收束失误,内息波动是从前室传来的。波动,昭示着内力主人情绪的不稳定。
师尊疑惑原因,但张止澄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边的弟子也似乎不在意前面的动静,让他没办法就此事询问。现在想来,张止澄是在震惊吧。
穆杳与他说的与事实相比,全都似是而非。
在王家家主的口中,事情是这样的。
彼时穆杳温润公子的做派并不是完全没有缺漏,王寺直何其机敏,几乎是在接触穆杳不久,就意识到这人的狠辣、果决和聪慧。
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王景琉此人,敦厚有余、能力卓绝,而野心不足。这些辰前并不知晓,他只隐约听人说过,王景琉待人极好。
故而从前刚从侍女口中知道王景垣杀了王景琉时,辰前也觉得王景垣狠绝。
这事好像还是卷容无意识说出口的。
但刚才当事人平静淡然的说,杀王景琉的是穆杳。又说王寺直是他毒害的。温雅都是假的。
“证据?”不可置信充满辰前淡漠的眼睛,他脸上的冷静面具在一点点破败,但他还是要垂死挣扎。
王景垣神情苍凉、落寞,他向来嚣张,但并不狠辣。可没有人相信这些,人们都道他杀了自己的兄长,一同长大的兄长。
虽然这确实是他成功立足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狠辣震慑比温言相待有用的多。
他开口,依旧平静:“我没有证据。当年叔叔想收买穆杳,支持他为主,因为他料定穆杳更能壮大王家。穆杳中间有半年时间与他走得极近,后来王景琉察觉了这些,不久王寺直病死。再十天,长老院有人言王景琉敛财无数、中饱私囊,有人说他该死。后来,他就被杀害了。”
王景垣斜斜看向远处插花枝丫的眼睛回转回来,直直盯着辰前,“风雪,想必先生很清楚这无色无味之毒了。”
最后一点怀疑被冲散,辰前再说不出来什么。
风雪,是他跟从曲棕时无意间创造的毒。这世上只有他和穆杳知道药方。
“别那么看着我,我在穆杳身边下有暗线,知道一个被他私藏很久,这么多年只用过一次的□□的名字,并不是不可能。”
王景垣兀自平复心情,端起了身前的茶盏。他拿开茶盖前还是补了一句:“发作者似中风,即为风雪药效。”他温良尔雅,似乎之前的苍凉从不存在。
虚与委蛇而后杀之。最能形容穆杳此般做法。
王寺直是中风死的,这和小初说的一样,小初就是辰前曾经的甜点厨子,手艺极好,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但昨天小厨房的人说他家中有事,已经回乡。
此事是小初不久前因为侍从不够,自己给辰前送饭后甜点时无意间说的。那小初到底去哪里了?
热浪还在侵袭,辰前睁不开眼。忽而有阴影遮下,将眼皮外的热阳挡去。
似乎熟悉的气息到来了。
辰前怀着说不清的心情睁开那对明润的眼,身前笑容温润的青年正是他此刻心心念念的人儿。
师尊的理智已在热浪袭来时回潮,他暗自压下众多情绪,冷静闲适的看着亲爱的弟子,“来会客?”
“是的师尊。”穆杳总不好说是专程为了师尊而来,即使眼神深处破涛汹涌,也要保持温润笑意。
“那会客吧,王家主也在茶室,事情怕是有些严重。”语毕,辰前侧身离去。他想他要好好缓一缓。
穆杳跟着师尊侧身,看着那人转身离开茶室所在院落的侧影隐没在石榴树后,表情精彩。
辰前以为穆杳会追上来,但是没有。他一路绕着藕池离去,脑中一片空白。
张止轻等人还在藕坊门口等他,但辰前知道他离开过,不仅跟着自己去了茶室,还通知了他的主人。
不过这都无可厚非,保护,本身就是变相的监视。辰前以前不在意,想来以后也不会在意。
他朝几人点头。张止轻神情躲闪,似是心虚。
但辰前没有在藕坊前停留,他走进藕坊,穿过回廊院落,直往小厨房而去。
也就是藕坊后面东北角。
厨娘这个时候还在忙,精瘦干练的身影被厨房中的篮篮筐筐遮挡大半,突然出现的清冷声音吓到了她,“小初去哪了?”
厨娘神色中的慌乱似乎印证了心中的某些猜测,辰前一瞬间急切起来,“你是穆杳的旧部对吧,是跟他很久的部下。小初被他怎么了?你定然是知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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