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随他们去了甘州。你自恃咱家从你这儿搜不到东西才敢跟着季明德进长安的?”
宝如愣了片刻不期赵宝松走的那样隐秘而且还是甘州那等兵荒马乱的地方这老太监也居然也能找到,连忙摇头道:“先皇确实留了东西,但那东西并不在我哥哥手里它就在长安,就在我手中。”
王定疆盯着宝如看了很久,不敢相信她如此坦白:“果真?”
宝如脸色煞白显然怕极了:“果真。”
王定疆点着宝如的鼻尖儿:“咱们皇上曾说天下谁人会撒谎,赵宝如也不会。当初咱家也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真如此。
太后娘娘怕那东西流传出去日思夜想昼夜难安东西呢?”
宝如一张小脸儿惨白,斗大的汗珠子自鬓间往外渗着:“公公可知我为何不趁着王朝宣死的时候逃跑而要跟着季明德回长安?”
这恰也是王定疆看不透的地方。按理来说,秦州天高皇地远。赵宝如有逃的机会那怕跟赵宝松逃到土蕃的属地去或者跟福慧公主走,他要想找到她也难,但她居然又回来了。
“为何?”
宝如回头,望着那亭台楼阁一重重,鼓乐笙箫隐隐的皇家苑林,一笑道:“我听小衡哥哥说,我少源哥哥不知何故瘫痪了,我想哪怕死,也要看他一眼,于是就跟着季明德来了。”
跟着个男人,不顾生死,越关山而来,只为看曾经的情郎一眼。这倒确实是秦州妇人们会有的行事作派。
王定疆劝道:“傻孩子,他去秦州找了趟方勋,腿已经治好了。又与尹玉卿恩恩爱爱,是别人家的丈夫了。你又何苦如此痴情?”
宝如忆及在那关山道上,大雪之中,李少源两条长腿拖在厚厚的积雪中往秦州去的样子,边笑,泪边往外涌着,两只小手儿不停的搓着,小脸儿仰巴巴的哀求:“公公,我也没有多余的奢望,只求能在此摆几日摊儿,多看他几眼。
那东西,待花朝节罢的那日我再给您,好不好?毕竟您一拿到东西,我这个人,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价值了对不对?”
她还知道他一拿到东西,她就得死。
王定疆笑了片刻,道:“罢,我等你到二月十七,花朝节的最后一日,你哥嫂和你那小侄子的性命,可在你手里捏着了不是?”
宝如连连点头:“必定!”
人活着,脸重要,但身份和地位更重要。宝如连着卖了四天的枣儿,看到许多曾经熟识的姐妹们盛妆入芙蓉园。可没有一个曾经的姐妹认出过她来,她们大多遣些家下奴才们过来买盒枣儿,赞一声那官帽儿叠的漂亮,转身便走。
至于李少源,和尹玉卿二人日日相携手,或车或行,每每从她身边走过,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神仙眷侣。
就连方衡也曾往那舞剑台上张望过两眼,还曾遣厮来买过两回枣儿。可芙蓉园里有各类斗花、斗茶、斗石大会精彩纷呈,连番上演,外面这些小街杂耍,又岂能吸引他们的眼光。
傍晚回到家。野狐和稻生两个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宝如自己做了两顿饭,难吃到无法下咽,遂厚着脸皮,只等张氏给自己送饭了。
一串钱是一百枚铜板,连着卖了四天的蜜枣,宝如攒了两千枚铜板,算下来也有二十两银子,全摆在抽屉里,以防万一明日自己死了,留给季明德用。
她经历过世间常人所不能经历的种种恶,见过太多的恶人,也知季明德是恶人之中最恶的那一类,杀人剥皮,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做匪捞一票就够他花的,看不上自己这点儿小钱。
可是她一丁点小小的期望,总希望季明德能用一点自己挣来的,不沾血的钱,她心里总是舒服的。如此,便死,她也不欠他的恩情了。
这是花朝节的最后一天,宝如也不再穿那黑衫子,换了件在秦州时,杨氏替她衲的藕色壮棉胎半长褙子,刻意绾了个高高的道姑髻,出门时摘了一簇迎春梅别在发髻上,对着铜镜薄施了点胭脂,将两瓣唇儿涂了个红艳。
本欲写封信留给季明德,转念又一想,万一自己能于乱中活下来呢。
哭哭啼啼给他写信,又被他抓回来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一回,宝如用尽了感情,昨夜提了几番笔也写不出一个字来,遂也就不写了。
清清早儿的张氏迎门一看,怔了半晌道:“常言说的好,人要靠衣妆,你今儿这样子若叫你家相公瞧见了,怎舍的叫你抛头露面,与我一起卖蜜枣儿呢。”
宝如噗嗤一笑,圆圆的小脸蛋儿上圆圆的小鼻尖儿,一张小脸儿无处不甜,不过素素一件褙子,她也穿的袅袅娉婷,弯腰便去挑那枣桶,也不嫌挑了它要害她不美。
如此懵懵懂懂,不比大家闺秀们要敛姿做端庄,生动活泼,能于那相府里做娇小姐,也能沉入这窄窄的小巷中做个顶梁立户的小妇人。
张氏不由叹道:“我家小姑成日说你配不上季明德,可要我来说,季明德能娶到你,是他季家坟头冒了青烟,你才是他一辈子的福气呢。”
清清早儿的,象征着花王的紫斑牡丹国色天香就由禁军侍卫长尹玉钊亲自押入芙蓉园。
早春二月,除了迎春花,余花皆在萌芽之中,洛阳与长安各地的牡丹,更是要到三月中下旬才能全盛。
但皇宫御苑之中有株紫斑牡丹,却会在每年的二月初早早开花。它原产于祁连山中,是高原地带的抗寒之植,祁连山五月冰雪才会消融,它却能于冰雪连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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