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椎骨,悄声道:“我也有些累,明儿再来,睡吧。”明儿他就去洛阳了。
宝如破天荒主动讨欢不成,又羞又愤,暗道说不定等他从东都洛阳回来,她已经死在王定疆手里了。
她若死了,这辈子也就完了,可他还有胡兰茵那,横竖狗少不了肉吃,缺不了他的。
宝如气的没法子,忽而伸手,狠心掐了一把,疼的季明德喉咙里一声尖叫,直挺挺坐了起来。
他掀过被子逼了过来,胸膛疾喘,带着青盐香的热息喷在她脸上,愤怒的狮子一样,就那么看着她。
宝如脖子一歪,心说大约这辈子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了半天,季明德忽而俯身,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一口,抑了满胸腔的笑:“别闹了,快睡吧!”
宝如顿时泄了气,蜷过去,在他怀里拱着:“保重身体!”
“我会的!”
“打家劫舍总非君子行径,若能讲道理的,就别动不动剥人的皮,好不好?”宝如转寰着劝道。
“好!”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交待,宝如缩在季明德胸膛上,哭了两眼的泪,终是疲累太过,沉沉睡去。
待宝如睡着,季明德便起床。
他进了正房,野狐和稻生两个正在摆弄兵器。
那是一把青铜制成的连驽,全长不过两尺,可架于人的肩上,箭矢亦为熟铁铸成,季明德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冷冷看着两个孩子瞄准,以脚上弦,发箭。
不过冷冷一声响,稻生随即跑出院子,不一会儿,扛了块铁板进来给季明德看。
铁板上绘着靶心,箭矢穿铁板而过,正中靶心。
季明德轻揉着眉心,问野狐:“你们在野外试时,最远射程多少可以保持不偏?”
野狐扛着驽,道:“一千五百尺之类,无论风雨,精准无误!”
季明德拍了拍野狐的肩膀,耳语道:“就它了。到时候你若在王定疆身上射不够三支。大哥让你大嫂连着做一个月的饭给你吃。”
大嫂是天下顶好没有的,但饭做的也是天下一顶一的难吃。野狐吓的一缩,连连道:“必定,必定!”
夜黑而浓,浓到劈不开,斩不断。顶梁高高,暗沉沉的正房里,季明德轻抚着野狐肩上那把驽,笑的寒气森森。
在季白的眼中,王定疆身为辽东大都督,在长安城大约是一手遮天的传奇人物,若死,誓必要惊起一场波澜。
可季明德比季白看的更深,知道王定疆不过李代瑁和白太后手下一条走狗,那等走狗主子们豢养着千万条,死了在这长安城中连水花都泛不起来。
秦州来的地头蛇,以王定疆祭刃,要在长安城展开他的杀戮了。
次日一早,大房的高头大马早早就在巷口等着。宝如和张氏两个抬着枣儿要往芙蓉园时,便见季明德骑上大房牵来的高头大马,要走了。
胡兰茵就在马车里,掀起帘子还对着她笑了笑,青麻麻的天色中,白面发青,红唇发紫,一张渗白的脸探出马车窗子,极为突兀的艳丽,倒吓了宝如一跳。
昨儿卖了一天,许多人知道宝如蒸的蜜枣儿好吃,尤其清清早儿,枣还冒着热气呢。那各家先入芙蓉园打典的奴才们,个个儿提着钱串子来了,有替自家主子买来留着吃的,也有自己吃的,清清早儿摊子前排起了长队,一下子卖出去了三十多份。
张氏一看今日热头比昨日更甚,着急麻荒的就要回家:“宝如,不如你先替咱守着,嫂子顺势再蒸上两大桶,咱们今儿一鼓作气卖到天黑,至少能挣二千枚铜板。”
宝如连忙劝张氏:“嫂子,沙枣毕竟是个沉物,吃多了肠胃受不了。咱们蒸的多,卖的还是那些人客,一回吃腻,她们明日就不吃了。
所以倒不如咱们早点卖完收了摊子,回去好好歇上半日,明天再来做生意的好。”
卖吃食恰就是如此。越是排队等得久了,吃到嘴里的愈是香甜,宝如自幼便谙熟这个道理,所以不肯叫张氏再多蒸枣儿出来。
这日来芙蓉园的人越发的多了,因今日开始,便有为期四天的斗花大会,清清早各家栽于盆景之中的奇珍异花便被送入了芙蓉园。
也不知是谁家,将整辆马车用石竹花相围裹,淡粉的、淡紫的、正红色的,各色不一娇艳艳的花朵围饰了整辆车,花车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徐徐入了芙蓉园。
青砖碧瓦,红墙绿竹,香车夺目。
且不说小商小贩们,便是扶肩携手而来的各家贵女们,也在看如此漂亮的马车,也不知里面坐着谁家的闺秀,个个儿伸长了脖子瞧着,便见车窗帘子一撩,里面一个大圆眼睛白皮肤的少年,手中还拈一朵花儿:“祝家妹妹们,哥哥一人趁车,寂寞的紧,谁要上来陪哥哥一起走一段儿?”
李少瑜这纨绔世子爷的名声,满长安无人不知。众人不过笑着摇头,便是那些贵家少女们,也怕沾染上他这个癞皮狗,白他一眼,转身便走。
宝如笑笑眯眯,正在往盘子里装枣儿,便见一只白绵绵的手伸了过来。
她的手一僵,笑亦定格在脸上,抬头叫了声:“王公公好!”
自打李少源退亲之后,往秦州派了五拨人前去捉她的王定疆,只待季明德一离开长安,立马就找上门来了。
当朝宦官们三品以上便能着紫衣,与文臣相同。王定疆是宦官之中唯一可着紫衣的三品太监。
他拈着枚枣儿,在宝如面前慢慢踱着步子:“瞧瞧咱们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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