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裴真一转眼看到跌在地上的方大舅,看到方大舅脸上的惊恐,想起他刚才欲言又止的送经文的话。
脑中忽得蹦出金涧绑架她那时的情形。
金涧说,给韩烺备了一份大礼。当堤后面两个村庄滚滚浓烟烧起来的时候,那金涧还问韩烺,感觉如何!
韩烺反应毫无异常。而现在,而现在,韩烺才是近乎发狂。如果当时的金涧看到了这一幕,是不就是他想看到的韩烺的反应了?!
火焚......发狂......
“我知道了!婆母是不是自焚?!”
裴真一下说出了口。
她感到厅里陡然一静,就在这诡异的一静之后,方大舅像是被针扎到心间,捂着头抖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给她经文的!当时我也是信了那紫莲教的邪!我没想到秋溪竟然跟着紫莲教的人,自焚给朝廷示威!”
韩瑞脸上痛楚浮现,眼角有眼泪落了下来。
韩烺怔怔地看着一切,手一抖,指着韩瑞的剑咣当落下。
“我娘,怎么会自焚?”
没有人回答,他声音如同被粗砂磨过,看向韩瑞,“你为什么不说明白?砒霜又是怎么回事?!”
韩瑞长长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娘,如果我能给她该有的一切,她怎么会心灰意冷,全心信那些异教邪说?我又有什么脸辩解?”
他说得时候,像一个想解脱又解脱不了的人,“至于砒霜,你娘临死前太痛苦了,她毕竟是跟着紫莲教示威,我哪里敢请大夫,若被人发现,韩家方家都要顷刻覆灭。那时候她浑身都是烧伤,话都说不成句。她求我,给她个痛快!”
竟是如此!
韩烺一下跌倒了身后的太师椅上。裴真上前扶他,看到他满脸泪水横流。
“娘!”他突然仰头看天,开了口,“儿子已经铲了那些邪教,也算为你报仇了!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娘,你还能回来吗?还能回来吗......”
......
秋夜,夜凉如水。
裴真拖着闷了一天、谁都不见的韩烺,硬是出了方氏的旧居落斋。
“若是不想吃饭,咱们就在花园里走走。”
韩烺紧握着裴真的手,跟随着她的步子。
两人挑了一盏灯,不需要任何人陪同,慢慢地在花园里散步。
路过树丛,惊起两只鸟飞起,又没入黑暗之中。
“若非我那大舅走投无路进京,又被汪氏怂恿到我这里来,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委,一辈子都在猜忌父亲和无法求证中生活。”
裴真捏了捏他的手,“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吧。”
韩烺攥紧了她的手,“还有,今朝若非你一语道破真相,我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弑父之事。我虽恨他对我娘和我不公,可我娘去后,也是他将我拉扯长大,我总是心里还留存一丝希望。现在终于明白,他并不是真正害死我娘的人,我这心里......也算通一口气。”
“那你会和公爹,言归于好吗?”
韩烺默了一默,“我不知道。父慈子孝是不可能了,或许过些年,我能叫他一声爹吧。”
裴真蹭了蹭他的胳膊,“那也是好的。”
话音一落,韩烺突然停了下来,看住了裴真。
“阿真,我们要个孩子吧!”
裴真想问他,你不是一直挺努力的吗,就见他硕大的脑袋,抵到了她额头上。
“我会是个好夫君、好父亲的。你和孩子,都放心吧。”
裴真抚了抚他的后背,笑起来,“好。”
秋叶凉凉的,两人之间暖暖的。
......
归宁侯韩家开了祠堂。
在京的韩家族人都来了。
汪氏满脸惊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拼了命地想喊上几句话,只是嘴巴被堵了个严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汪氏的两个儿子于心不忍,拉住他们的爹,“爹!你果真要休了娘?!她为家里操持多少年,又生了我们两个,怎么能说休就休?!”
大老爷韩琪一把将两个儿子甩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娘干的事全被人家抓到了!这次怂恿方家人,上次怂恿静宝,还有之前,找那两个婆子去韩烺面前嚼舌根子!没拆了人家侯爷父子,现在反被人拿住了把柄!人家这是算总账来了!”
“娘是糊涂,可她也是想咱们这一房好啊!”
韩琪可不是那好说话的人,“她想咱们好?!她怎么没成?凡是没成的,都不叫好!更别说现在侯府对咱们,可是要彻底没脸!我不休了她,侯府就要把咱们一房都推出去!”
“爹!你再想想办法!爹......”
老大韩烨还想再说,被韩琪无情打断,“想什么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还有你媳妇那个无用的!人家没把她一块休了,只让她去家庙已经不错了!你给我闭嘴吧!”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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