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师兄难为无菜之炊,民以食为天啊!”
食赋堂内,师徒八人终于吃到了当季的白菜,一个个水足饭饱,抚肚而坐。
尚九精听到金诵山一席感慨,不禁询问道:“二两山,你还有什么词儿?一块儿都说来听听。”
金诵山弱弱回道:“师父,徒儿水平有限,别无他词了……”
“没关系,吃饭时间,畅所欲言。”
金诵山支吾道:“这,这……”
尚九精一笑,道:“你这叫吭吭吃吃!”
食赋堂内一阵哄堂大笑。
“说到吃,就不得不提到这种田。你们七人,包括小水儿,都已经有所体验。咱们是靠天吃饭,上天的神仙们若是大发慈悲,这一年风调雨顺,只要肯吃苦耐劳,便不会吃糠咽菜。但也不能因此而胡吃海塞,坐吃山空。”
金诵山分外激动,连连拍手叫好:“师父说的好啊!”
他环顾四周,师兄弟几人都齐齐瞅着自己,干咳嗽了几声。
尚九精也随着几人的目光方向看过去,道:“那么问题又来了咱们虽为修仙而来,现在却也是一肉身凡胎,一日三餐。那么每日一睁眼,你便想的都是今日吃什么,吃的如何,会怎样?”
尚九精长臂一挥,右手直指金诵山。
金诵山一愣,身体僵直,他只觉师父一番话平常无奇,却突然将矛头直指自己,顿时无所适从起来。
他抬手一摸脑后,小心翼翼道:“会,会怎样?”
尚九精收回右手,话锋一转,淡淡说道:“二两山,为师问你,你如今已修练到了第几境?”
“回师父,第,第,第六境……”
“为师可记得,十二年前你就已入这第六境了。”
“是,师父,弟子不才,这么多年竟无长进。”
“原本突破第六境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只不过,你虽已尽了八分力,却还终究是少了一分。”
“弟子愚钝,请师傅明示!”
“这一分,你心里早已有定论,只是不愿舍去罢了。”
金诵山听过这一席话,觉得似懂非懂,他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却也有许多的疑问困在心中,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隐隐觉得,乾坤策的道法无边,却像一座矗立云端的山峰。数以倍记的求道者在这山上攀登、求索,却大多因各种原因而停留在原地,难以企及更高,只能看向更高处而望其项背。
金诵山如当头一喝,沉默良久。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尚九对着其余的几个弟子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一阵风,你那是什么眼神?师长是拿来尊重的,不是你用来斜眼瞅的!每天睡不醒,你都干什么去了?啊?你小师妹你教的怎么样了?用点心,别整天整那些无用之事?有什么用,你说,你倒是说说?就你那两下子,是想坐上为师这个位子?还是,还是有朝一日当上掌门?你小师妹教的如何?连你小师妹都教不好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你如今才几岁,成天自以为很了不得,不知山外有山……”
水灵烟在这一刻突然发现风一栚竟如此有定力,他只静静端坐一言不发,慢条斯理的拾筷夹菜。他身上仿佛有一座金钟罩,对振聋发聩之声简直充耳不闻。
半个时辰过后,尚九精却始终没有说到水灵烟,自觉与己无关,不禁顿感乏累,抬手打了个哈欠。
她手还未等放下,尚九精突然将身体一侧,面对着她半晌,道:“乏善可陈,乏善可陈啊!”
随后,尚九精从桌案前起身,身体左右一晃,大步走出了食赋堂。
水灵烟只见食赋堂内六人顿时松懈下来,仰天长叹。
“为何师父对我只说了,一二三,九个字?”
金诵山躺在地上,悠悠道:“这九个字是少,但这少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啊?但师父今日是怎么了?”
第17章 枫染醉意
说了半日,尚九精不免口干舌燥,喉咙干哑。他回到自己住处,拎起茶壶,将茶水一饮而尽。
饮过半壶茶还是觉得有些渴,用手一掂量腰间的葫芦,打开葫塞,将醉生葫一个底朝天,却无半滴流出。
尚九精眉头一蹙,转身离开住处,朝象初堂的方向而去。
天色渐暗,尚九精于象初堂后一枫林,踏着松软的落叶,来到一棵枫树下。他蹲下身,扒开厚厚的一层落叶。不过多时,尚九精背靠着枫树,怀中却多了一坛酒。
秋风阵阵,伴着微凉的夜色,枫树下时时飘来酒香的馥郁。对于不善饮酒之人,这浓厚的气味可称之为刺鼻,让人难耐。然对于尚九精而言,就是人间最逍遥之事。
尚九精早已饮得面色涨红,仰面朝天,瘫倒在地。漆黑的夜空,一轮玉盘,皓月当空。月光澄澈明亮,清凉如水,朦胧中又是一片柔和。
长袖清凌舞,
广寒宫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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