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天,和娘亲说了许多话。
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堡里还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顾非文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但他已经学会和别人一样笑着互相道喜,大谈来年的憧憬。
像是在编织一个梦,一个谎话。
早上去大院时,越江和杜清儿还没起,顾非文和小允在门外等着,小允笑眯眯地对非文说:“昨晚堡主定是抱着夫人缠绵了一番,不然怎会这个时辰还没起?”
“是啊。”顾非文笑着应了一句,却是毫无神气,
“对了,非文,怎么你爹没有帮你安排亲事呢?前几日听说佑安都和城里一个富户的小姐结亲了,没理由你这个当大哥的还会迟一步啊?”
顾非文装着纳闷的样子,“是啊。”
小允见非文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就闭上了嘴巴,毕竟这是人家的事,自己一个外人多嘴也无用。
什么亲事,什么女子小姐,顾非文根本没有想过,顾长威也没有提过。别说他心里有人,就算看上了一位小姐,但哪敢提亲,这样的身子,只会祸害人家一生吧。
日头升起,房门终于开了,越江扶着杜清儿出门。怀有堡主的长子长女,身价可谓上涨不少,顾长威今日就去采购补品,还给夫人多安配了几个婢女,尊贵宠爱不言而喻。
用过早膳,杜清儿由伺女扶着回房歇息,越江就会去书房处理事务,一般都是顾非文跟着,小允则是安排到顾长威身边,因为顾长威也有意培养他成为总管。
今日越江似乎特别兴奋,处理事务也是爽快,午时没到,一日的工作就完成了。了无趣味地靠着椅背,四周环顾之后,把目光定在了顾非文身上。
“非文,过来。”
顾非文应了一声,走过去站在他左方,等他吩咐。
“非文啊非文,你怎会变得这般木讷?”越江啧啧两声,趁着空闲无人,说笑道。
顾非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奴才也不清楚。”
奴才奴才!
越江不悦地撇嘴,这一年,顾非文说的最多的,就是奴才二字,称呼改变了,连带往日的默契亲近都没了,总是站在一边不愿多说话,连说笑也没了兴味。
对于他的改变,越江每每都觉得烦躁不已,他以为是堡里的规矩限制了两人的亲近,却不知其实是因为别的缘故。
不行不行,越江起身,拉着顾非文迈步快走,直接把人拉到马厩。
“上马!”越江首先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顾非文,语气强硬不容拒绝,非文只好拉出自己的棕马。
一黑一粽两匹骏马在山林间奔驰,正午的日头穿过高大的枝叶,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也带去了燥热。非文紧紧跟着前方那匹狂奔的黑马,双眼也没有离开马上的人。
以往的生活,都是像如今这般,他在前方,而他在后方。
隔着一段距离。
说是多愁善感也好,女人家心态也罢,反正心里那点心思,就是这般纠结。
越江的目的地还是那里,那片草地。
初春的小花和绿草特别娇嫩,赤脚走上去像是坐在毛毯上一样,越江便是如此,刚才奔腾出了汗水,干脆就脱去外衣脱去鞋袜,倒在草地上。
顾非文在后面捡起他的衣物放好,才走过去,越江看他像个老妈子一样,莫名地有些气,要是三四年前,这人的东西还是自己帮忙收拾呢。
“你给我过来躺下!”越江厉声道。
非文便乖乖过去,隔了一个距离,才躺下。
正好清风拂过,带着花香草香,还有阳光的干燥,顾非文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一切。
树叶摇摆晃动,像是歌唱一般,带着初春的气息,是生气,是希望。
“非文,你好像没有恭喜我呢。”
顾非文慢慢睁开双眼,用手背阻挡刺眼的阳光,像是竭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一句恭喜。
越江笑了两声,“也未免太敷衍咯。”
“真情实意,无半分虚假。”
“我当然清楚。”越江侧身撑着头,直直地盯着他看,“非文,你变了么?”
顾非文扯开一个浅笑,“随着年岁大了,当然会变。”
“嗯。”
清风吹过,又是一阵沉默。
越江忽然牵起了顾非文的手,非文挣扎了一下,却没争过强硬。越江一点一点收缩力度,感受手掌包裹着的温度。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小的摇篮里,一个白嫩的孩子。趁着娘亲和姆妈说话,他趴在摇篮边,伸手偷偷捏捏孩子的小手。
他的小手还蜷缩着,像个白馒头一般,又嫩又软,他又忍不住摸孩子的脸,没料到把小孩弄哭了。
非文像姆妈,眉目间是清秀,又融合了顾长威的英气,脸型多了男性的硬气,却又文秀闲雅。
越江撩起他的发丝,心里生去想要亲吻的冲动。手掌顺着弧度往下,停留在细白的耳朵,越江看到顾非文微微掩下睫毛,乖顺地任由他动作。
猛地,越江收回手,暧昧的气氛打断。
刚才这是..实在是荒诞不经。
回到半月堡,两人之间,多了莫名的情愫,无法解释亦无法抗拒。
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了几个月,迎来了杜清儿生产的日子。
整个半月堡都在慌乱和期待当中,杜清儿在傍晚时作动,已经在房间里熬了两个时辰都没有顺产。
心焦和忧虑未平,没料到先来的,竟然是一拨杀手,几十个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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