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时怀今与俞千龄已是两个多月未见,这两个多月来的煎熬除他之外无人能晓,他也不是不怕,他也怕自己病死在这里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能得见。如今好了,他还在,很快便能治好渌州的瘟疫,而她也近在咫尺,虽然不能得见,心中却宽慰许多。
一回到屋内,时怀今便将信件匆匆展开,一路上都在想俞千龄会写些什么,不知她现下如何,他们的孩子如何。他走的时候孩子已经能动了,现下定然更为活泼,不知道会不会闹得她夜不能寐……
他满心期待的看去信,等看到信上内容,他又不禁苦笑出声:也是,他媳妇本也不是什么浓情蜜意之人,哪里会问他这些日子好不好,和他说她自己过得如何,她的信一定都是一些正事。
俞千龄说:刘燮已得知杨侍郎病故的消息,并且对他生疑且起了杀心,一旦他出了渌州便会派人刺杀他,乔装他因瘟疫死在渌州的假象,因而她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助他金蝉脱壳。
金蝉脱壳?时怀今正不知晓她这个金蝉脱壳要如何实施,外面有人敲了敲门:“驸马爷,我是文大人派来的,请您查看此次押送的药单。”
这声音虽然有刻意掩饰,但时怀今也听出了声音里面的似曾相识,他收起信件将门打开,门外是钟霖和一个蓄着短须的男人,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从眼眉一直到眼下,若非时怀今对他熟的不能再熟,怕是也很难发现端倪。
虽然已经认了出来,但时怀今仍是装作不知的样子,平静的点了点头,请他们进来。
钟霖和那人走进屋内,时怀今将门关好,确认四下无人,才对那神秘人道:“怀恩,你怎么来了?”
时怀恩?钟霖这才发现身旁的丑男人莫名眼熟,仔细看了一眼还真和时怀今有些相似之处,竟是怀今那个没良心的同胞弟弟时怀恩?
“你是时怀……”钟霖还没问完,就被时怀恩捂住了嘴。
“你小声一些,对,我是时怀恩。”时怀恩说罢,看向了时怀今,神情甚是认真道,“大哥,皇太女在窦州等着你,你速与我互换身份去见她吧。”
时怀今看着此时的时怀恩有些陌生又有些不解。自时怀今与俞千龄完婚以后便再没见过时怀恩,一些公共的场合也只见到他爹娘罢了,听说他一直在府中埋头苦读,很少再参与世家公子间的聚会,与从前已是大不相同。他以为他是自尊心受挫,便不愿意出来露面,心中对他这个大哥怕是已是恨极,怎的现下会突然过来帮他?
时怀恩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对钟霖道:“钟大哥,我能单独和我哥说几句吗?”
钟霖看看他,再看看时怀今,有点不放心,毕竟从前的时怀恩对时怀今可是恶毒的很。
时怀今倒是不会怀疑时怀恩会对自己不利,毕竟渌州这地方已是人间炼狱,哪有人会因为一点私人恩怨便到这里来冒险的,定然是有别的缘由。
他对钟霖道:“钟霖,你先回去吧,我们兄弟之间说几句话。”
既然时怀今都这么说了,钟霖也没有留下的道理,点了下头离去,还很体贴的替他们将门阖好。
四下无人,时怀今先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爹娘知道吗?”爹娘视他如命,怎会放任他到这里来,莫不是俞千龄用爹娘胁迫了他?
时怀恩摇了摇头,有几分犹豫道:“爹娘不知道,我瞒着他们出来的。大哥……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时怀今让他先坐下,仍是身为大哥的模样说他:“你这样也太胡闹了,你可知你到这里来有多危险?”
时怀恩点头说知道,看着时怀今的眼神含着丝复杂的情绪,他说:“我知道,可即便危险,大哥不是也来了吗,那我为何不能来?”他说着一顿,看着时怀今,双眸认认真真,“大哥,从前是我不懂事,爹娘偏向我,我便也以为你谦让我也是理所应当,但其实你也并没有比我大几个时辰,我们之间是平等的。若非说哪里不平等,便只有我是健康的,而你却因为与我是孪生兄弟才会体弱多病,才会被爹娘不公的对待……”
时怀恩突然这么说,让时怀今有些意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这些他早已不在意了,时怀今现下怎么想,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再提了,时怀恩却抢先一步道:“大哥与太女成婚以后,我听闻你过得不好,还暗暗幸灾乐祸来着,可当我听说你冒着风险前来渌州赈灾的时候,我便想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想错你了……”
他低垂着头,语气里有些愧疚:“这些日子来,我好好回想了一番我们的曾经。其实从小到大,你都对我百般包容和忍让,是我仗着自己受宠又比你小,便总是欺负你、苛责你,但你也只是忍着不说不与我计较。现下我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幼时,他们说你有病会传染我让我远离你,我便远离你。他们说你性子阴冷,谁对你好你就克谁,因而克死了祖父,所以我就对你坏。其实这都是我太幼稚了,轻易听信旁人的话,却不认真去想你对我的好。大哥,对不起。”
以时怀恩从小到大的性情,他能有想明白的这一日,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但再想一想,他本性其实并不坏,没有旁人的教唆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能想通其实又是意料之中的事。
时怀今温笑道:“兄弟之间就不必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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