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过了这么多天,他睡的第一个好觉。
隔天早晨他就跑到校领导办公室要求出国访学,院长瞪大了眼睛,仿佛有点不太敢相信。毕竟一个刚聘进来的年轻老师,还没来得及在工作岗位上发挥价值,就急吼吼地说要出国访学,白白少了一个劳动力,那我招你进来是为了什么?
周鹤青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年头当大学老师其实很不容易,除了自身能力过人,科研学术能力过硬以外,还得看你能给学校带来多少盈利。他身上有两个国家基金课题,还有好几个企业合作项目,并到大牛团队以后,更是把团队效率瞬间拔高。看在这些的面子上,校方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让他去了。当然去也是不能白去的,发几篇论文,提高一下院系的学术水平还是很有必要的。
周鹤青满口答应下来,把海市这边的事情还有母亲都安顿好以后,他便坐上了前往芬兰的飞机。
十一个小时零六分,他在国际机场降落,终于呼吸到了和徐闪亮同样的空气。那空气s-hi润、缱绻,带着雨后青草的芬芳和树叶的香气。周鹤青坐上大巴,那颗心也随着车身摇摆不停。见了面该说哪些话,邀请他共进晚餐,脸皮厚一点,说自己出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卖点惨卖点可怜,博取一下徐闪亮的同情心。当然,千万不能c,ao之过急,也不能拖得太久,毕竟学校只让他游学一个学期。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死皮赖脸了一点,可是憋不住的,嘴角就要偷偷扬起。
他到了学校,被助教领着去了宿舍,行李一放下来就跑到了徐闪亮就读的院系。那么多张面孔,亚洲的欧洲的,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来哪个是他的徐闪亮。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就又利用职位之便,拜托助教帮他打听个人。
就这么一打听,还真就发现,学校里压根就没这个人。周鹤青不死心,想着兴许是他改名字了呢?就又给助教形容,是个二十岁的中国男孩,还给助教看徐闪亮的照片,助教摇摇头说,长这么打眼的男孩子一般很容易被人记住,可他是真的没看到过。又怕周鹤青不信,跑去把那个院系的中国男孩照片全部找出来给他看,还真没有。
周鹤青原本一颗高悬的心就渐渐沉到了底,他还想,若是徐闪亮来这边以后换了专业呢?他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又是“贿赂”助教,又是竭力打进华人圈,差不多把学校里亚洲男孩认了个遍,就是没有徐闪亮这个人。
他晚上给黄问羽挂国际长途,黄问羽说,“不会啊,不可能,他真的读的是学校的‘三加二’项目,申请的也确实是这所学校,我亲眼看他交的申请表啊。”听得出来,他也很焦急,“那他能去哪呢,难道他压根就没去报道?”
这么一说,周鹤青就觉得自己呼吸漏了半拍,他听到消息后就头脑发热兴冲冲地跑到这边来,压根就没考虑过不去报道这一说。黄问羽感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道:“不可能,他不去他怎么拿毕业证呢?是不是他这几天翘课,没去学校?”
周鹤青无力道:“我看了学校的报道名单,里面压根就没有他的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黄问羽飞快道:“我帮你问问。”
周鹤青就等啊等,等到黄问羽再打电话过来,眼皮没来由地一跳,没等他细数是那边的眼皮,黄问羽就急急道:“对不住啊,周老师,我问清楚了,他们说闪亮的申请项目被他撤回了,他只拿了国内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周鹤青:“……………………”
哦,是右眼皮在跳。
周鹤青啪一下,把电话挂断了。是怪黄问羽谎报军情呢?还是怪自己太不小心?只要一碰上和徐闪亮有关的事情,他就渐渐地不像自己。他虽然真的很想把黄问羽从电话里拽出来打一顿出气,但这就能解决问题?比起这些,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线索又一次断了。
天下之大,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徐闪亮没在芬兰,他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如果闪亮没出国,那么他仍在海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周鹤青又动了回国的心思,含沙s,he影地问了问校方的意见,没想到被一口回绝,非得他做出科研成果才让他回去。
周鹤青一个人窝在宿舍,把头发都快lu 秃了,想着果然还是把黄问羽打一顿吧。
徐闪亮拉黑了他的一切联系方式,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却总是显示对方已关机。不是空号,不是占线,是已关机。也许是停机保号呢?他那颗心就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给了他虚妄的念想,仿佛总会有那么一天,接通电话后,传来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他习惯了给这个号码发短信,有时候路过某家小店,有时候吃到了好吃的食物,即便是街头的一片银杏或者是路过的一只小猫,他也孜孜不倦地跟他讲野猫的花色或是树叶的纹路,哪怕是今天论文很难,或是讲课的教授有些搞笑,都要拿出来讲一讲,顺便在结尾处写下【想你】。
可从来都没有回音。
这个国家,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下雪,未下雪时,世界是金黄色的,及至落了雪花,就变成白茫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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