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忽站了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像一座铜墙一般,仅是影子就能把身子单薄的穆城雨给压垮,他迅雷不及掩耳得一脚往穆城雨的腹部踹下去,穆承雨虽然早知道事态不好,但仍然猝不及防,天生体质过人,况且童梓又是高级军官,他顷刻就像破布一样被踹了出去,一直撞到后方池畔边上的银杆,才停了下来。
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从腹腔挤了出来,穆承雨强撑着意识,才勉强嚥了下去,闪过脑中第一个念头,竟是上次在医院林味对他说过的话,叮嘱他不宜再受伤了。
眼前的晕黑完全在可预期的範围,穆城雨高大而愤怒的身躯往他受损的身子大步迈了过来,没有几秒钟的余裕让他思考,索性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领子被一股暴力捏了起来,转瞬间他的双脚就腾了空。
就在这一个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以往白杉城的朋友们对他的揶揄,妄图了白家这幺多年,却始终换不得一个白姓,穆城雨却觉得白先生一直不把他收为养子,是有他的目的的,好与不好,是在于受惠者的想法,岂需要其他无关紧要的众人给予幸灾乐祸的注目。
若是此刻他姓白,这个施暴的或许会有所顾忌,但他宁可硬生生被他打到进医院,也不愿他此刻姓白。
被人勒住领子的痛苦并不好受,穆承雨几乎挡不住腥甜的血气胸涌而上。
「一个盗用公款的骗子,也敢到上流圈子混脸熟,我看了你就觉得噁心,还敢在我面前装的一副诚恳至极的模样,我告诉你,龌龊的鼠辈就是一辈子脱离不了水泥沟,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我保证打断你的腿永远不准再走任何一步。」
顾立君饶是不是什幺宽厚良淑的人,都被暴怒的童梓这番丧心病狂的言论给怔住了脸,至于吗?不就是弄髒了一身衣服,他个人是挺厌恶爱攀龙附凤的平民没错,但着姓穆的,可不是好好的鞠躬敬礼了吗,童梓是哪里惹来的一身恶气,全发洩在这个倒楣的beta身上了。
童梓看到穆城雨苍白失色的脸孔,一到血痕缓缓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像一幅怵目惊心的画作,流淌在崩坏的临界线上。
他没由来的手震了一下,原本想把人狠狠摔出去,却断然被他浅褐色的髮丝给牵引住了神绪,那细緻的软髮非常柔顺,色泽浅淡而浓郁,似乎隐藏着耐人寻思的香气。
他又再度唤醒了先前的怀疑,这种奇异的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就如同上次在酒局上打翻这个beta的眼镜,那一剎那,他竟生出了对方是一个o的错觉,但四周的却又没有任何信息素的佐证,这个人让他一个精神力稳健强军官,顿时产生一种精神上的狂暴又静空的矛盾情绪。
太令人暴躁了,这种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失控感,童梓觉得自己是有点喝高了,他举着这1の2└3d﹏i点几乎没有什幺重量的男人,顿时觉得索然无趣,就是把人打死了又怎幺着,他也不觉得解气,于是鬆开了手。
穆承雨坠地的一刻,几乎是差点被甩进了泳池里,他珍惜得交换着方才被人剥夺呼吸氧气的权利,他是有点惧怕的,不是因为失控的暴力,而是因为他距离摔进池水里只差几公分而已,他并不会游泳。
童梓像是失去了今夜的玩性,单脚随兴得往酒瓶一踢,把寻欢的众人都给轰散了,他拐着顾立君的肩膀大摇大摆得往门口离去,看都不看瑟缩在地板上呕血的穆承雨一眼。
穆承雨知道他得离开了,对于池水的恐惧让他恨不得马上能远离蓄水的泳池,然而他此刻连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来都很艰难,试了几次不成,反而因为湿滑的地板,他居然真的摔进了池水里!
湿身的那一刻,穆承雨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他厌世的常态,他竭尽所能得攫取着任何能够让他逃脱溺毙的救命符,就在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富有力量的手稳稳得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捞出了水面。
穆承雨睁开惊惧的双眸,眼前是一位俱乐部的救生员,他把穆承雨拖上岸,查看了他的意识,并提高他的脖颈让他呼吸,边冷静得同他对话:「人还清醒吗?回答我,你还站得起来吗?」
穆承雨惊魂未定得喘着虚气,他看着救生员模糊的脸孔,微弱得反覆点头。
后来是救生员开车送他到医院的,怕得罪了前脚才刚离开的几位权贵子弟,俱乐部甚至连救护车都不敢帮他叫,只叫他默默得自行就医。
穆承雨熬到了医院就昏了过去,再次清醒时,救生员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串号码,穆承雨实在很感谢他,等他伤癒后,好好答谢对方。
事后他给老闆请了假,也没有叙述很清楚原因,老闆当然准了,也不晓得让他去一趟给人揍一顿,究竟得了什幺好处,抑或是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才把他交出去低头道歉。
对方是倾权一方的大贵族,穆承雨很能理解,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造成公司的困扰。
卧床的期间,他其实有点挂记墨秦有没有回去他的公寓,只是墨秦也没有给他讯息,惆怅之余,他也就不再细想这件事。
倒是钱丝这个好孩子得知他请假的隔天就打了电话来,穆承雨笑着跟她说他是去外地散散心,免得小姑娘善良的心又牵肠挂肚的,再后来,他就接到了傅柏宇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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