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附和道:“自然算得上!可姓名如发肤乃父母所赐,说改就改,有违父母的恩泽。”
庄主道:“谁说的!你的姓名是父母所赐吗?”
左护法面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不是。我自小孑然一身,未尝受父母赐名之恩泽。”
庄主继续戳左护法痛处:“左护法之名何所来?”
左护法声色冷了下去:“不过顺口自己取的,唤作念酒。”
庄主道:“巧了,本庄主的贴身总管也叫廿九。更巧的是本庄主新改的名字叫温酒。”
“……”左护法念酒缄默了。
“对了,这廿九怎么还没来布菜。怠慢本庄主的客人,明天就革了他的职,罚他去伺候后院的嬷嬷!”庄主面露愠色,喊道,“廿九!”
“少主……温庄主息怒。”念酒道。
我无法,怕事后被庄主找茬,只得下去见庄主,刚进门却听到了后文,此前的疑惑终于豁然开朗。
“很久没有叫我少主了呢,真让人怀念。”庄主叹道。
我硬着头皮上前:“属下失职,请庄主责罚!”
“我不是吩咐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前来打扰吗?!滚!”
“……”
庄主又犯病了,我低眉顺眼麻溜地滚了出去,熟门熟路找到个绝佳的位置偷听。
方才怒言相向的庄主恢复了调侃的调调,“左护法见笑了。怪本庄主心慈,属下个个玩忽职守不把本庄主放在眼里。”
念酒附和道:“哪里,庄主年少有为,上任不及三年便把万象山庄整顿得风生水起,只怕是比万象山庄最辉煌时期还要鼎盛些!”
庄主道:“哦,左护法对我庄内事甚是了解啊!”
念酒连忙解释道:“不敢不敢,只是庄主名声事迹如雷贯耳便是相隔千里的八卦门也人尽皆知。”
庄主失落道:“原来不是左护法特意留心本庄主的消息。”
念酒顺势道:“这,自然也是有的。”
庄主喜笑颜开:“哈哈哈哈,今日相叙甚欢,本庄主只叹与左护法相逢恨晚。来饮了这杯酒,本庄主与……念兄结成秦晋之好!”
庄主的成语究竟是谁教的,惨不忍睹。
念酒自圆其说:“……念某何德何能与庄主结八拜之交。”
庄主得寸进尺,继续撩拨:“谁说要与你八拜!……最多三拜!”
念酒骑虎难下,只能推说:“……门主醉了。”
“休要胡言!本庄主清醒得很。来,咱们喝了这交杯酒,做一辈子的兄弟!”庄主直接撒起了酒疯。
念酒卸下面具,言辞间直表示了四字,恕不奉陪。
“……是念某醉了,念某怕自己发起酒疯来惊扰了庄主。念某还是早告退为好。”
庄主提醒道:“今日念兄的正事还没有提吧。”
念酒一刻也不想留,直道:“念某还是改日再来叨扰。”
庄主也敞言道:“哦,只怕下次来的就不会是念兄了吧。”
念酒答:“念某心思不及本门右护法玲珑,与万象山庄交涉本是念某主动请缨,却不想能力难及,还是交还右护法处理为好。”
庄主不再逗弄左护法,“念酒啊念酒,你今日前来我很高兴。”
念酒决绝道:“谢庄主抬爱。念某告辞。”
“人人皆以为魔教不敢动八卦门是忌惮八卦门手里捏着魔教的把柄。”
我竖起耳朵,感叹这才是我想听的消息。
念酒垂死挣扎:“我门向来保持中立之姿,不介入武林纷争……”
庄主轻笑:“念酒你真当我没有证据就敢来诈你么?”
念酒冷言道:“庄主你找错人了,念某人微言轻,此等关乎我门名誉的大事,还请庄主待我与门主禀报,再择日商谈。”
“我万象山庄只要想散播消息,不出三天,要整个江湖人尽皆知是不难的。不知你家门主是否愿意到时候再与我谈条件?”庄主终于露出他邪恶的爪牙,“如果念酒你留在我身边,我倒是愿意缓上一缓。”
念酒并没有理会庄主的威胁,不过离开的步伐愈发虚浮。
“我万象山庄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透过窗棂缝隙,我见庄主举止轻浮,贴着念酒耳侧道,“山庄的红绫都是为你布置的,今夜你我的重逢我等了六年。念酒哥哥,我好想你。”
细一看,念酒和庄主的脸上皆染上绯色。
念酒呼吸重了起来,近乎喘息:“庄主……自重。”
两人的谈话愈渐细微,我集中十成精力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温卅从房顶跳了下来,急切地拉我转移。
“所以我是个替身?”我喁喁道。
温卅泼冷水:“你别自作多情了。”
“我今晚不用守夜了?”我转向温卅,“你也不用‘侍寝’了?”
我戏道:“我们庄主倒是十分符合衣冠qín_shòu这个称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上来就强迫良家妇男,把戏文里的猥琐纨绔子形象诠释得近乎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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