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他都是懵逼神游的,觉得身边坐着的不是曲景明,是一枚炸弹,多看他一眼就能把自己“嘭”一声炸个魂飞魄散。偏偏该炸弹坦然自若,不时同他说几句类似“彷州变化真大”之类的废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然而神游之中,他自己也不知道项上大脑在想什么。
“……我贱命一条,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身上还淌着同一个祖先的血啊,你于心何忍啊……”
这一声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净要死要活的“啊”,皆如清风拂过耳,他一点没在意。接着有另一句话落入耳中:“你就帮帮他吧!”
这是曲景明的声音。和春蓦然回过神,抬起眼皮,就见顾尚源和曲景明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疑惑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脑中飞快地回想,终于把刚才过耳不入的话想起来了,原来是顾尚源这小子在苦苦央求他替和容去开家长会。
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们老师这次打算告你什么状?”
顾尚源见他终于肯回应,眼神一亮,视线飞快地瞟了一眼厨房,然后亲热地拉着舅舅,压低声音:“能有什么啊,昨天那点校园暴力的事儿呗,还有一些不值一提的鸡零狗碎……但我妈你是知道的,她现在现在更年期啊,屁大的事儿都能搞得跟天塌了一样,回头训我一顿事小,不让我出门就麻烦了。”
这么多年了,和容对小孩儿没耐心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对懂事的,还能讲讲道理,比如以前的曲景明、被抓住把柄被迫思考问题的和春;对没法儿沟通的,比如现在的顾尚源,方法就十分简单粗暴,要么切断零花钱,要么禁足数日。
和春有点同情这个外甥:“什么时候开家长会?”
顾尚源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下周二。”
和春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在曲景明的注视下,忍痛割时间:“行吧。”
顾尚源抹开泪花,喜笑颜开。
这天,顾剑锋不在家,陈老太还是不太清醒,看到曲景明,眯着眼睛瞧了半晌,也不知道认没认出来。末了,咂咂舌头,明明已经先众人一步提前吃过晚饭了,还扭头问和容晚上吃什么;问完也不等回答,就缩缩脖子,舒服地躺回了专用轮椅中,闭上了眼睛,表情很悠闲。
如今最了解她各种表现内在含义的,就是周阿姨了。周阿姨站在轮椅后,给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对曲景明解释说:“她要面子,看到你,心里没有印象又不好意思说,就卖傻呢。”
曲景明无奈地笑笑,低头看看老太太,卡在喉咙的“大妈”始终没喊出口,有点落寞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了。
人终有一老,花白的头发,抻不开的皱纹,混浊的目光,痴呆的神情,凄楚的不能自理……都令人唏嘘,往日怨憎都因这份美人迟暮的苍凉而消散,他不能再对当年那个握着他的手说“和家不能断后”的小老太加诸任何反抗与辩驳了,既于心不忍,也没有办法。
和春在一旁看着他落寞,心头一酸,就有点受不了,起身跑到阳台去抽烟了。片刻,曲景明也出来,和他堪堪隔着半米的距离。和容这房子位置是很好的,阳台对出去就是彷州的母亲河,从房子到河边,只是一条林荫道加一个河堤的距离,绿树活水,看着很是令人舒心。
曲景明双手交握,看着河面,淡淡地问:“我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你看你们那栋公寓,还有没有闲置的可以出租?”
和春的烟灰一抖:“我们那里?”
曲景明点点头,逻辑清晰地陈述他的想法:“我考察过了,你们小区交通方便,到医院地铁不用换乘,而且离你公司很近。”
和春:“……”这么坦荡荡的理由,他想想,竟然也觉得这个想法的确十分靠谱。
曲景明又说:“你胃不好,住得近的话,我方便给你做点吃的;你的低血糖有点严重,犯起病来反应相当迅猛,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无论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我都方便赶到;你还有轻微的气管……”
和春惊呆了:“你给我检查过啊,这些我自己都不清楚。”
曲景明侧过身,看着他:“检查过。”
和春:“什么时候?”
曲景明笑笑:“你不知道的时候。”
还学会卖关子了。和春咂摸舌尖,一边躲在烟雾后面悄悄描摹这张脸,一边默默品味这个人的改变。他总觉得如今曲景明站在自己面前,久不相见的陌生多过往日沉淀的熟悉,搞得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怎么面对。要一下子恢复过去的亲密,那是强人所难;要完全当做陌生人来重新认识,未免造作,怎么着都不太舒服。
但仔细品一品,这份不舒服里又带着几分兴奋,不定时会有惊喜掉落。
其实也不赖。
他抖抖烟灰:“我让人帮你问问。”
曲景明很讲礼貌:“谢谢。”
却听得和春一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这一答应,跟今天女秘书把他放进办公室不是一个德性吗?引狼入室,日后必将后患无穷矣。咿呀,可惜可惜,意识到得太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啦……他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屁颠屁颠地打开微信,给兼任着他生活大秘书的王震钢发了条信息要房子。
接下来两天,他都忙着跟进王震钢的远程找房进度。
可愁坏了王震钢,他自认娶了块包装花哨但内里纯粹质朴的真璞玉,这个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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