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悬着一块大石头,随时可能砸碎他的美梦。这种不安不知来源,却时时萦绕在他心头。
温凉硬邦邦直挺挺的躺在扫去花瓣的大床上,花瓣的香气还没有散去,靳野第一回没有缠过来搂他,他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其实想想,实际上靳野也并不是不想要啊。
那为什么总是不肯?他随随便便都能亲他一脖子的花花,不该是嫌弃他吧……
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在这里头尝到快感,温凉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硬的起来,不过好在他有没有爽,能不能硬,都不影响靳野取乐……幸好幸好。
温凉在微光中看着天花板怔怔的发呆,把两手交叠放置身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温凉?”靳野侧过身来,看着温凉。
“……嗯?”温凉有点紧张,刚才他是叹气了吧?叹气干什么?浑身都是负面情绪!真是……
“我爱你。”
“……”
“我爱你,”靳野声音好像外面隐隐传来的海潮声一般,清朗低回,令人安心,“睡吧。”
“……嗯。”
第二天下午,温凉正给大个儿洗澡,穿着塑料围裙塑胶手套身上都是泡泡,靳野拉起他,把围裙给他脱了,兜头砸到儿童充气泳池中大个儿的头上,急吼吼的神神秘秘的说:“跟我走。”
大个儿一脸懵逼的从围裙下头露出头来,看着两个人类急匆匆的走了,顿时气得扒着泳池沿儿嗷嗷大叫起来,宝宝怕水!不要扔下宝宝!
亲妈温凉回过头,瞥了眼狗:“大个儿还在里面……”
靳野看都不看一眼:“淹不死它。”
小岛上降落一架直升机,两个穿职业装,化着精致妆容的金发美女走下来。温凉一脸茫然的拉着靳野的手,只见两位美女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跟他们打招呼:“震先生,问先生,佞毫。”
“你好。”靳野跟她俩握了握手,“进去说。”
温凉一头雾水的跟着他们进了客厅,先去沏了茶,两位美女对东方树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仍很客气的说:“肥肠谢谢!”
温凉摆摆手,听这俩法国人说中文真是太费劲了,他用法语说了句不用谢,又说我们可以用英语交流。
两个法国人松了口气,马上转到英语频道:“汉语实在是太难了!两位准备在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英语)
温凉愣住了。
靳野拉住温凉的手,让他坐在他身边:“越快越好。”
在两位策划师的帮助下,小岛上的婚礼有条不紊的置办起来。
先是拍婚纱照,两个男人大概得叫西装照。两天后,靳野在英国的私人设计师带着着他的团队来到小岛上,给两人量体裁衣。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绅士特别利索的量好了温凉的尺寸,然后打开平板电脑,根据温凉的体型给靳野提出建议,靳野认真的听他说完,裁缝先生问他中意哪种设计。
靳野大手一挥:“各来一套。”
温凉本来还懵懵的,一听这个,把靳野拉到一边,隐晦的跟他提了一句:“太浪费了,穿不了那么多的。”
靳野一脸不赞同,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上一句“老公有的是钱,求你不要节省!”非常霸道总裁!他拍拍温凉的屁股,凑过去说:“这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要你风风光光的跟我结婚,不想让你留下遗憾。”
温凉心里颤巍巍的,仿佛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抚摸了一下。直到这会儿他还总是觉得,他跟靳野不能长久。靳野太小了,他给的爱也太冲动太不保留了,他年轻气盛一头热,他们虽然一路坎坷看似难舍难分,但是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是被相处打败的?多少自以为天长地久的爱情是被细水长流的生活磨灭的?这么长的时间消耗在你追我躲上面,他跟靳野实际上相处的时候太短了。
这不才这么几天,温凉就已经怕的不行了。
如果靳野自己耗费了那么多的时光、那么多的精力、牺牲了那么多的财力人力,又接受了他那么难堪不齿的过去,到头来发现自己以为爱上的人,其实并不值得付出,那个人在生活中那么无趣,又总是容易散发负能量,没有经济能力,连亲热也放不开,矫情又事儿多,简直一无是处,他一定会后悔的。
温凉这么长时间谨慎小心,如履薄冰,还是把日子过得漏洞百出。他非常害怕靳野会腻烦,会变心,会有一天觉得他多余,就好像那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人一样。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从来没有克制过自己,现在他回想起来,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兢兢业业的经营他们的感情,不让负面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生活中,是不是他就能得到那份永远?
有一句话,这么长时间了,温凉总是憋在心里。
“靳野,你什么时候不再喜欢我了,要告诉我,直接说。”在感情中他总是笨拙的,迟钝的,有时候人家那么明显的暗示,那么露骨的厌恶,那么直接的冷漠,他都不能察觉,都会自欺欺人一般给别人找借口。
所以跟靳野相处起来,他总是怕领会不到靳野的心意,事实上他也总是不能让靳野如愿,于是百般小心,于是琢磨观察,于是畏首不前。
其实,再怎么小心,再怎么迎合,靳野要走的那天,他也不会赖着不肯放手的。
只是要提前告诉他一声,他才好调整自己,大大方方的放弃。
可是他现在连这句话也不敢跟靳野坦白,靳野一定会觉得他不信任他,会觉得伤心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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