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顾白棠真的是一个活下来的「炉鼎」,那么那个时候的顾白棠,还是否是真正的顾白棠呢?
那个与旁人双修的顾白棠,会不会,根本已经不是顾白棠了?
而是,那个藏在炉鼎里的人……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冷风灌进来涌了满屋子,姜夙兴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今儿个这风真邪门。”傅远鸣这般说道,走过去将那窗户关上。下意识的探出头往底下望了一下,忽然乐呵道:“嘿,真是巧了,刚说呢,这就到了。”
“什么巧了?”姜夙兴走过去问道。
探出头去一的榕树下一道白衣,抱剑倚树而立。
隔着榕树枝繁叶茂看不真切,但那道身影,的确是顾白棠没错。
“嘿嘿,小夙兴,你们家青梅竹马来看你了。”傅远鸣笑的面颊绯红,看样子比姜夙兴还兴奋。
姜夙兴笑了一下,正巧顾白棠抬起头来,隔着一束枯叶,两人四目相对,遥遥相望。青瞳如墨,伊人似水似雾。
顾白棠眼中有一抹亮色,随后便站直了身体,眼睛望着姜夙兴,一副痴痴地模样。
傅远鸣笑的好不快活,推了一把姜夙兴,“我说,你快下去吧。这是禁地,尤其顾白棠是生杀无数之人,不能进来的。想来我们中打扫十日,也不知他在那里等了你几天了。”
“那有劳傅师兄了。”姜夙兴也不推辞,转身下了朝楼下走去。
的楼层古旧,视线昏暗,看不真切。原本十分压抑,可是此刻姜夙兴的心境明朗无比。即便是心头压着万千事,可是一打开门,看到那一袭白衣,依旧觉得明媚无比。
“白棠哥,你怎么过来了?”姜夙兴跑到榕树下,他尚还挽着袖子,衣摆也扎在腰带里,头发绑的更是随意。他与傅远鸣在这中打扫十日,累了便席地而卧,饿了便是仙丹饱腹,实在不能入目。
顾白棠没说话,将他静静地打量了片刻,伸出手来在姜夙兴额头和脸颊处细细擦拭了一番。
“无事,就是几日未见,想你了。”顾白棠放下手来,雪白的袖子上已经是汗渍点点,乌黑一片。
姜夙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等我一下。”
转身跑去身后树林深处的一处溪流边,以手捧水洗了脸,又赶紧站起身慌里慌张地转过身。
谁知顾白棠就在他身后,他这甫一转过身,两人靠的太近。姜夙兴下意识往后仰倒,顾白棠也就顺手一抱,将人拉回来,抱在怀里。
“你看你,忙里忙慌的,一点都不稳重。”
第40章 御法大会
“我……”姜夙兴有几分不知所措,两人离的这般近,他甚至能闻到顾白棠衣襟上的木屑沉香,也能闻见自己身上的汗味。
见他越发窘迫,顾白棠便放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拉开些距离。
“我今日下午跟人换了半天假。”顾白棠忽然说道。
“哦……嗯。”姜夙兴不知该说什么,眼睛盯着地上的枯叶直打转。这林间一阵强过一阵的凉风,让他觉得脸颊上的温度稍稍有所降低,但仍旧是烧的很。
他跟顾白棠虽说确立了关系,可是两人现实接触也才不到三个月,除却了前几次黑灯瞎火两人亲热的近了几次,青天白日里这样单独相处却是头一回。
颇有几分不自在。
但是他不自在,顾白棠呢?姜夙兴稍稍抬起眼睛去看,只见顾白棠……
顾白棠站的笔直,身形如松挺拔,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似端正,仔细一看,鼻尖却有隐秘的细汗。微蹙着眉,浓密的长睫垂着,半敛着漆黑的眼珠。
见他这模样,姜夙兴突然就忍不住发笑,也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顾白棠掀起眼帘,黑眸里有几分郁卒,但一撞见对面那人笑颜如花,不自觉的也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眉头松动,归复平坦舒展。
“今儿晚上便让傅远鸣一个人守这阁子吧,我与你去。”姜夙兴十分自然携了顾白棠的手,两人往林子外走。
“我们去何处?”顾白棠跟着他走,其实心里也不是真的好奇往哪里去。只要与姜夙兴在一起,无论去哪里他都是愿意的。
“去御膳房,让大哥给咱们做点好吃的。”
途间,姜夙兴似是不经意的问起,“那位朱师姐,怎么样了?”
“哦,她无事。师伯他们查不出什么,暂时让她留在新建的严明堂当值,留在身边也好观察。”顾白棠倒对他没什么隐瞒,道:“师伯平日里与师父相处的教为多一些,想来若是有什么不妥的,他老人家一定看得出。”
听他说起邬丛莲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姜夙兴闻言侧过头看他,“白棠,你看这位朱师姐,有没有可能被邬丛莲夺舍?”
顾白棠微微蹙眉,“这几天师伯他们也问过我许多次这个问题,但说实话,我一点也看不出来。我之前与朱师姐相处的并不多,不知道她平日里生活中是个什么模样;与师父虽然相处了十三年,可是师父为人多面,若他有心遮掩,我是算不过他的。”
“那在你心底,你是希望她是你师父,还是畏惧她是你师父呢?”
“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你是希望她是,还是畏惧她是呢?”
顾白棠忽然有些生气。
姜夙兴仔细一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他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大概约摸心底那几分醋意。
“白棠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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