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几块炸得**巴巴的鸡丁吃掉之后就回了包间,赵启平还在睡,胳膊蜷起来挡住多半张脸,让人想起爪子捂在鼻头上的猫猫狗狗什么的。胡八一蹲地上开了箱子窸窸窣窣地翻泡面,在好几种口味里挑拣了半天,好容易选定了刚想站起来,自头上伸过来一只手,手指头又长又好看,指关节弯着在胡八一头上啄木鸟似的扣扣啄两记,说得懒懒的:“给我泡个……唔,反正不是红烧牛肉的就行。”
“吃个方便面也挑嘴。”胡八一站起来,嘴唇在赵启平脸上轻轻蹭过去。他往常最鄙视在各种场合都要随时随地亲得不亦乐乎的情侣,觉得感情再好也不至于这样,但赵启平这个人呢,生来就是为了破坏世界上所有既定思路的,让他不知不觉变成自己曾经瞧不上的那种人,还乐在其中。“我跟你说,这回火车上有同行,搬山道人那边是没有别的嫡系传人了,估计是发丘将军。”
“发丘将军?听着就比校尉官儿大。”赵启平闭着眼睛笑,伸出一个手指头戳在胡八一脑门儿上,“区别相当于军委副主席和团长,或者我们医院院长和我——你看你混的,专业职称都不如人家。”
“这就是个派别而已,就跟同样是爆肚,有的叫白记有的叫冯记差不多,哪儿就是正式职称了?”胡八一左手一盒香菇炖鸡、右手一盒葱香排骨地出了门,去车厢尽头的热水炉打热水去了,过了三四分钟回来,把面碗放在靠窗的桌上,吹着被烫红的手指头去捏赵启平耳朵,“下来吃面!”
吃泡面这几分钟里,胡八一给赵启平普及了一下流派常识,原来盗墓这一行也有四个历史悠久的流派,摸金校尉这边不用说,现在这几个人赵启平都是见过的,其中ey杨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她外公鹧鸪哨是民国年间最后一位嫡传正宗的搬山道人,故而杨参谋长也算担得起这一门。除此之外尚有卸岭力士和发丘将军两脉,据他那本家传的书上讲,卸岭力士清末就没了传人,剩下的发丘一脉主要活动在南方,与摸金校尉向来无甚联络,但凡是**老了这一行的都会挂相,胡八一先是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土腥气,吃饭时又看见了那两人与别不同的手,故而断定也是吃倒斗这碗饭的同行。
“同行是冤家,我估计这伙人就是盯上我了,想黑吃黑。”胡八一下了断语,脸上做出个自以为凶神恶煞的表情,“等我今天晚上先下手为强……”
“那可怎么办呀?”赵启平放下叉子笑吟吟地帮腔,特别唯恐天下不乱,“要不,把他们扔下火车去?”
“……扔不动。”
胡八一毫不羞赧,立刻承认了这一点,赵启平大笑,站起来上半身探过两人中间那张窄窄的桌子吻了他:“诶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这不要脸的劲头呢?”
外头的阳光是春日里最明媚的那一种,火车正在减速,马上就要到张家口站了,胡八一顺手把深红色的丝绒窗帘拉上,细细的灰尘随着他的动作飞起来,在金色的阳光里回旋。他不急不缓地加深这个吻——其实也不算太深,只是用舌尖舔过赵启平唇瓣的轮廓而已。他们已经吻过很多很多次了,茶味的,烟味的,酒味的,甜的,苦的或是咸的,有时候作为一场酣畅淋漓性事的前奏,有时候被当成奖励、安慰或是支持。其实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一种,不为什么特定的目的,也不需要刻意培养气氛,只是因为这个人在面前,所以就吻了,赵启平三个字本身,作为亲吻的理由已经足够了啊。
他们并没有又滚到床上去,虽然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胡八一吻了很久,到列车彻底停稳的时候才结束。窗帘洗得有点旧了,阳光影影绰绰地透进来,赵启平的眼睛像是揉碎了一把星星撒进去那么好看,胡八一晕陶陶地想自己栽的实在不冤。然而特别会煞风景的小赵医生看着他盒盒盒地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厉害,胡八一抱拳拱手像模像样地念白道:“主公因何发笑?”
“唔,我现在相信你是文艺青年了。你刚才那表情……又傻又可爱。”
“形容大老爷们儿能用可爱?”
“少废话!领会精神!”
38、本章有两个犯罪分子和一个蛋糕出没
火车整个下午都在北方平坦的大地上行驶。一开始还很难判断城市和乡村的交界处在哪儿,后来他们进入了内蒙境内,这里总体来说比他们刚刚去过的额济纳旗好一点儿,可以算是草原——虽然植被稀疏得能从草和草之间看见黄土,但毕竟不再是寸草不生的戈壁了。
赵启平上车就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捧着本书歇在窗边的小沙发上。胡八一脱鞋上了床,拍拍身边的空地说:“嗲赵,我觉得这床的宽度完全能睡得下咱们俩人,就是稍微挤点,要不你来试试?”
“我可不试,”赵启平早就认清了胡八一打的什么主意,眼皮子都不抬,自顾自翻了一页书,手指蜷起来用指节支着下巴,嘴角还平平抿着,眼睛已经带着点笑意地弯起来:“试了腰疼。昨儿是壮行炮,今儿又是什么?”
胡八一讨了个没趣,怏怏地把自己摊平,心想本来没往下三路想,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色欲熏心,便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边去,打算去探探那几位蒙古兄弟的虚实。孰料刚出门他就和餐厅里那洋妞撞了个正着,女孩手里捧的一个小小蛋糕也被打翻在地,奶油先是蹭到了女孩儿胸脯上,然后从她身上一路滚下来,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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