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这个,”苏万随手拿起一张,“‘你叫什么名字?’”
他放下卡片,眼巴巴的盯着吴邪。
吴小三爷并不理睬。
苏万不气馁的又换了一张,“再比如这个,’你今年多大?’”
吴邪还是不鸟他。
“如果你觉得单方面回答不公平,我们可以换着来,你一轮我一轮,”这少年的字典里仿佛根本没有’放弃’两个字,吴邪越冷淡,他越是兴致勃勃。“我先来做个示范啊——”
他闭着眼睛抽了一张。
“嗯,问题是’你是做什么的?’”苏万支起下巴,认认真真的作答这个提问。“我是高三毕业生,准确说应该是复读生,因为我爸去年偷偷改了我的志愿给我填了个不喜欢的专业,所以我就退学回来今年重新考。”
他瞅见吴邪抬眼瞟了一眼自己。
“现在还在等成绩出来,”苏万补充了一句,然后兴冲冲的将卡片推到吴邪手边,“该你了该你了。”
吴邪还是坐着没动。
“那我再给你示范一个,”苏万盘起腿,探出身子从地上的卡片堆里又抽了一张出来,“这次的问题是,’你的梦想是什么?’”
吴邪的睫毛动了动,有什么东西撞在封闭的心门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苏万坐直了,“我要成为一名指挥官。”他的表情很严肃,像是陈述着一件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情。“我要报考军校成为最出色的指挥官,我要带着我的队友去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即使危在旦夕也不怕,因为我的队友们会无条件的信任我,把后背交给我,让我用最敏锐的直觉和判断带领他们逃离险境。”
“我们会去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消灭所有的暴力,偏见和不公平。”
“我们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苏万说到动情处激动的扬起拳头,一转头,却瞧见吴邪的嘴唇一瞬间失尽血色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
“你根本就不懂…… ……”吴邪喃喃着,是心口又开始疼了吗?不然为什么这样紧紧的环住自己,痛苦地弯下身去。
“你根本就不懂,军人到底要肩负多少。”
同伴的性命在手里,国家的兴旺也握在手里,荣誉有多沉重,隐藏在背后的心酸、杀戮与罪孽就有多深。
他如此,张起灵如此,解雨臣更是如此。
青狼獒活着回来了,过往承受过的所有苦难都变成一枚闪耀的金色勋章挂在胸前熠熠生辉。那些曾经顶着炮火逃命的命悬一线或许成了饭后一个笑着讲述的谈资,又或者刷上铅字印上报纸成为连队里传阅学习的神话传奇,可又有谁能真正体会子弹打穿肌肤镶进骨肉的剜心疼痛,知道硝烟散尽后横尸遍野的惨烈和苍凉,懂得战友的死讯一个个传进耳里时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感。
他的头几乎埋到胸口里,脸上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声音还能依稀听得见。
“可要那些勋章……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他闭上眼,仿佛看到解雨臣的遗体同他父亲一样被盖上庄严的国旗,上面端端放着一枚金灿灿的军功章。
所有送行的人都在唱着肃穆的军歌,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比起这沉甸甸的功勋,解雨臣更想要的,不过是胡同深处那一串带着热度的冰糖葫芦串罢了。
真可笑,明明呼风唤雨,可穷极一生也没抓住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吴邪的呼吸越来越急,受损的大脑在波动的外部刺激中模拟出爆炸前的场景,这一瞬间吴邪仿佛自己变成了躺在地上的解雨臣,肺叶的损伤将气胸的痛苦放大,一点一点掠夺掉可供消耗的空气。
没法呼吸了!
就快没法呼吸了!
苏万也给吓傻了,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人栽在地上扼住自己脖子不停的抽搐,直到吴妈妈听到声响从厨房里跑出来,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手忙脚乱的扑上去帮忙摁住他。
“镇定剂,快,镇定剂!”
一个是女人,一个是刚成年的孩子,两人就算再是合力也不是癫狂中吴邪的对手。慌乱中吴妈妈想起柜子里的镇定剂,跌跌撞撞地折回屋再拿出来时,瞅见费力压着吴邪双手的苏万已经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阿……姨……快一点……我快撑不住了!”
两人又是一阵艰难的恶斗,针管终于顺利扎进吴邪的静脉后,苏万长叹一口气,全身脱力的瘫在地上。
“阿姨……他……他……”苏万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他这……到底什么病啊……”
即使过了大半年,一想到这件事吴妈妈还是忍不住瞬间**眼眶。她转过脸去摇摇头,只是招呼苏万搭把手帮忙把吴邪抬回床上去,却并没回答这个问题。
苏万也懂事的闭上嘴,不再缠着叨叨。
这次发生的事情并没阻拦苏万来吴家串门的脚步,相反,这小子反而跑得更勤了。托了他的福,吴邪把乘凉的地点从门槛改成了卧室的窗台,苏万就猫着腰偷偷蹲在外面,然后瞅准时机,一个鲤鱼跃龙门矫健地跳进来。
不过他来得再勤快吴邪也从不搭理他,大多时候是苏万自己跟自己下棋,吴邪捧着一本书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
“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
有一天苏万惊喜的叫起来,“你是一个作家对不对!”
屋里开了空调,吴邪把快要滑下去的薄毯拉起来些,然后平静的翻开下一页。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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