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哈哈大笑,久经风霜的脸上泛出了少有的和蔼,“正好,带小宸出去玩玩。”
说时迟那时快,林蓦钦眼尖地在帐篷门边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那脑袋左摇右摆,不住寻找藏身的掩体。
“崇明街那边有小孩的吃食。”林蓦钦刚答应下来,脑袋就被一个不明物体打中了脑袋。
小宸哈哈大笑,高举着弹弓飞快地跑了出去。
养父惊讶道,“小宸竟有神准射法!”
林蓦钦看着地上的碎石块,又摸摸肿起来的大包,脸上一派哭笑不得,“阿耶,小宸欺负我。”
养父大惊,“凤亭,你这是在向阿耶撒娇吗?!”
林蓦钦决定不去理会思路诡异的养父大大,自力更生去找肇事的小妖。
许多年后,林蓦钦回想,唐洌宸天生就是个要进唐门的人。
瞬间定位埋伏路线的判断,弹弓射人脑壳的精准,撒丫子跑飞快的身法。
瞧瞧,这是从小就显露的素质啊。
拿同营兄弟的话说,“这小子,披着张兔子皮,蔫儿坏。”
说时迟,那时快。
仗着体格高壮,林蓦钦不出半柱香就抓到了唐姓的小屁孩。
小屁孩被抓到的时候,人在青骓牧场的八阵图里推石头。
林蓦钦卡着石头的走向直接把人怼到了稻草堆里,正打算威慑一番,却发现对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随时都要掉下泪来。
“蓦钦哥...”
林蓦钦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腔调装得倒似老将一般的威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好奇宝宝的眼里亮晶晶。
看到不远处的战马,林蓦钦的耐心突然上涨了一个梯度,“这是八阵图。当我们的士兵不能应对铁甲戎装的敌人时,我们可以做出迷障,误导敌人,延误对方的进攻,给予己方充足的准备亦或是致命的一击。”
小孩子生性灵动,不顾林蓦钦阻拦,看到一旁飞舞的蝴蝶就忍不住去追逐。
林蓦钦摇摇头,放开了人,自嘲地笑笑:和一个小孩子说那么多干什么。
正午阳光曝晒,愣是平日晒惯了的天策府兵此刻也生出些倦意。
刚好养父议事归来,带着一大一小两只返家。
林蓦钦受了嘱咐到院子里砍柴,他身材高挑,又有罕见的怪力,六捆柴很快就被分类码好放到墙角。
瞅着厨房外墙地面一摊子横七竖八的腊肉与果蔬,林蓦钦赶走了凑热闹的阿黄(那只黄犬)和正在欺负阿黄的阿爪(那只孔雀),弯腰把东西抱起来,认命地进去做饭。
军人嘛,能煮熟东西就不错了,味道没有那么讲究的。
饭点到,林蓦钦喊人吃饭,吼了半天没人应答。
溜达着到了小院,发现养父早已累得睡在了塌上。
小的那只,仗着身体娇小,直接睡在了养父的肚皮上。
两人都是四仰八叉的睡姿,真不知是谁惯出来的坏毛病。
林蓦钦轻手轻脚地把小的拎起来,轻轻的给养父搭上张薄衾就退了出去。
唐洌宸睡得正香,任你怎么倒腾都没法弄醒。
应是阳光照花了眼,林蓦钦感到有粉粉的山梅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伸出指尖去拂,不经意触到软嫩的皮肤,猛然惊醒,缘是一场清冽的风带下了片片花瓣。
26
呵,马场绮思。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久居南疆,湿气弥漫,常年淌泥路水路的林凤亭已觉着有轻微的腿疾。
宅子是好宅子,以前一个大户人家躲避战乱留下来的。
背阴朝阳,一层墙屋一层砂,屋檐前低后高,左右翼呈飞鸟展翅状,很好地规避了雨水的侵袭。
关键的是,宅子通融量大,内里可以住下一千多人,后方场院宽阔,演武续仓皆可进行。
林系在此驻军,是个不错的选择。
“趁热喝。”黎潜的态度不咸不淡,照顾林蓦钦也不过是两相利用。
林蓦钦早八百年琢磨透黎潜的想法,这厢默不作声接过苦药,咕地一口吞下。
风清月朗,两人却在递碗的时候闹了点摩擦。
“放手。”黎潜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卸下这人的伪面具。
“不放。”林蓦钦意有所指,笑得遍体生寒。
“这么多日,探子就找不着他?”
“龙门是个荒凉地,我还心疼那些出去的将士呢。”
林蓦钦猛地松手,药碗“啪”地一声摔落在地。黎潜皱皱眉,没说什么,蹲下身子开始收拾碎渣。
“‘鬼羽’是不是他?”
“你认为呢?”
“是。”
“探子带回来的。”林蓦钦眯着眼睛指指墙上的箭筒,“自己瞅瞅。”
箭筒大概四指宽,筒口方正,内里可容纳二十来支羽箭。
但奇怪的是,所有的箭尾都没有羽毛,箭身还劈开3到5个细叉,看上去和用旧的笔杆没什么不同。
“兵甲之物,研之尚浅。将军且究疑惑。”
林蓦钦就着烛光飞速浏览着各地的情报,答得是不假思索,“营里称这种箭为‘破月’,杆上是倒刺和血槽,架于弩上,伺机而发,可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黎潜一下子瞪大了眼珠,湿润的眼睛露出温暖的光芒,“是他,一定是他!”
林蓦钦终于抬起头,眼里的冰冷让黎潜忍不住打了个颤,“新帝已经对他下了刺杀令,你觉得他还能活着拿到最新制式的‘破月弩’?”
“门人弟子从不相弃,堡里总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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