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雷拉被这个温柔的笑晃花了眼,道歉的话不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没关系,我已再没有扫墓的必要。”西泽尔伸出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摸了摸坎特雷拉的头发。
——竟然被人安慰了!坎特雷拉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出了太多内里的情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该死!”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坎特雷拉恢复平时邪气又凶狠的表情,掐在西泽尔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你生病了,高烧,你姐姐请我来为你治疗。”西泽尔面不改色地说谎。
“那莉莉姆去哪了?”
“我突然有工作。”莉莉姆一脸疲态地靠在门边,神色有一丝僵硬,“神父守了你整夜。”
坎特雷拉掐着西泽尔的手卸了力气,低垂着头,从西泽尔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烧红的耳朵尖。
“谢……谢谢……”坎特雷拉嗫嚅道。
“没关系。”西泽尔再次微笑,“先从我身上下来好吗?”
坎特雷拉这才意识到二人不太妙的姿势,几乎是跳了起来——西泽尔虽然很高,但却不是有强健肌肉的类型,由于刚才激烈的动作,领扣被扯开,金发散乱,有一缕黏在了唇上,眼角由于熬夜而发红——要命的诱惑。
坎特雷拉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简直怂得不像他。
西泽尔却神色如常,叮嘱道:“你发烧的原因不明,保险起见明天下午来找我复查。”
“知道了。”莉莉姆接过话,上前一步,“谢谢你,时候不早了,我想您还有工作吧。”
“没错。”西泽尔深深地看了莉莉姆一眼,“后会有期。”
莉莉姆一直觉得,即使在她这个长辈看来,坎特雷拉也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青年——尤其是不笑的时候,那毫无收敛的带着黑暗特质的侵略性——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
所以,当第一百次看到坎特雷拉呆呆地走神时,她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拍桌——“坎特雷拉!”
“嗯?”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西泽尔。”
莉莉姆一口红茶喷了出去,“你他妈的不会爱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坎特雷拉扶额,“只是觉得他很不一样。”
“哦?哪里?”
“我觉得他很熟悉——很陌生的那种熟悉。”坎特雷拉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逻辑十分混乱,“我的意思是,我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你知道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只有模模糊糊的感觉。”
“也许只是既视感。”
“不。”坎特雷拉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他出现在了我昨天的噩梦中。”
“他杀了你?”莉莉姆挑眉。
“没。”坎特雷拉神色别扭,“他救了我。”
“我操。”莉莉姆飚了句脏话,“坎特雷拉,你听着,你要把握住机会。”
“什么机会?”
“找西泽尔复诊的机会。”
“然后?”
“拿出你平时的样子。”莉莉姆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干他!”
午后,下城区终于放晴了。
坎特雷拉站在西泽尔的临时诊室前,思索了一会,还是选择进去——莉莉姆的提议虽然十分荒诞,但有些疑惑的确找西泽尔当面解答比较好。
等到真正走进诊室,坎特雷拉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病人已经将房间塞得满满当当,连同西泽尔说上句话都非常困难,只得退后一些,在长椅的最末端找了空位坐下。
西泽尔正在为一个老婆婆看病,却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不大的推门声,他看向坎特雷拉,眼里盛着笑,冲他点了点头,再多的表示却也没有了。
坎特雷拉去一次角斗场就可以放一个长假,所以并不急于一时,等待的时光反而为他带去几分闲适——直到小腿被什么东西拱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坎特雷拉对所谓“可爱”的小动物并不感冒,不着痕迹地把腿挪开了。
兔子却不死心,认定了他似的,继续往他腿边靠,甚至还大有顺着裤腿爬上去的意思。
坎特雷拉:“……”
抓着兔子的一对长耳朵,坎特雷拉把它送到了西泽尔的眼前:“你的?”
“嗯。”西泽尔正在写病例,“帮我抱一会好吗?他似乎很亲近你。”
“……好吧。”
于是,等西泽尔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平日里俊美近妖的青年收起了他骨子里的侵略性与锋芒,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显得可爱而无害。
岁月在这一刻仿佛被折叠,西泽尔习惯地去触碰坎特雷拉光洁的额头,却在达到目的前被用力抓住手腕——坎特雷拉睁开眼,尽管上挑的眼里还蒙着水汽,其中的危险却不容置喙。
“你想对我做什么?嗯?”
第4章 04
“我以为你又发烧了。”西泽尔面不改色。
“是吗——”坎特雷拉松开手,转而抚触起西泽尔修长有力的手指,“那么,请问你的手套呢?”
“什么手套?”
“别装了,我可是莉莉姆的弟弟。”坎特雷拉握住了那只手,漫不经心道:“你不是有洁癖么?怎么愿意直接接触我这个带着不明疾病的人呢?”
“被你发现了。”西泽尔低低地笑起来,视线如同蛇一般在坎特雷拉身上缠绕,“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哪里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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