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但他没有怔愣太久,只沉默着将司机的尸体放到一旁的座椅上,而后坐进积了一层血液的驾驶席,用沾血的手重新发动汽车,继续沿着眼前的道路朝渔人码头驶去。
不多时,海浪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随着道路两旁飞速倒退的树影而逐渐清晰了起来。
兰伯特将细剑重新纳入了手杖中,他复又闭上眼睛靠在了舒适的椅背上,姿态放松,又分出了几分精力来关注着自己手机的响动。
安东尼奥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不知道是还未发现他的消失,还是如他事先预计的那般,在既定路线上遭到了埋伏,所以暂时无暇顾及他。
之前他单独去找安东尼奥谈话,为的就是提醒对方回程路上可能发生的意外。他通过“玫瑰战争”文件窥见了幕后主使的一部分计划,虽然信息量很少,但他相信,这次的意大利之行便是“玫瑰战争”的开端。
他曾在阿莫尔的u盘中找到了关于此次军火交易的只言片语,而那个时间点,正是麦格纳最初对圣卢卡透露出交易意向的时候。因此,尽管圣卢卡同麦格纳商议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敲定了这笔交易,兰伯特还是做好了“玫瑰战争”照旧开启的准备,不敢掉以轻心。
他有两个月的时间来防备他人的暗算,同样地,对方也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准备这次的袭击。好在他最终还是在情报上占据了先机,不管安东尼奥和克里斯蒂安那边有没有出事,至少他能确定,这批军火的货款暂时安然无恙了
他在一个小时前收到了薇薇安的信息,对方告诉他,行动成功了。
就在薇薇安乘船离开的里雅斯特之前,兰伯特叮嘱对方注意船上的动静,以防有人制造混乱,趁机劫走货款。未免信息泄露,他直到薇薇安临行时才将行动的内容告知,而薇薇安虽然惊讶,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解决了这个危机。
据薇薇安所述,载有大笔钱款的小型邮轮在即将抵达威尼斯的时候发生了小范围的起火事故。制造混乱的两名内鬼分别出自霍夫曼家和格纳登洛斯家,尚且不知是何时被安插进来的。这两人在被擒的时候当即服毒自尽,但好在薇薇安在灭火的同时便派人将整条船警戒了,通过雷达扫描,她在附近的海域中发现了不明船只,并守株待兔,捉到了打算趁乱上船的一个潜水员。
虽然接应潜水员的人跑了,那条不明船只也在潜水员被抓后迅速逃离,但薇薇安好歹留下了一个活口。不过薇薇安对此并不满足,她在抵达威尼斯之后命人陪同霍夫曼家的人一起将货款先一步押运回国,她自己则带着几个心腹,利用手上的人脉开始调查那艘逃掉的船只。
可惜没有什幺有用的收获,这也是她隔了许久才同兰伯特汇报行动结果的缘由。
而兰伯特对这样的成果已经很满意了,这只是他首次干预“玫瑰战争”的一次尝试而已,他也没打算让薇薇安咬得太死,以免打草惊蛇。
就连那个活口都是意外之喜。
兰伯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蛇型杖头,指尖在蛇头的眼眶上流连,使得宝石制成的蛇眼中映出了晃动不停的虚影。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旁观过审讯了,就连地牢里的刑具摸约也都积了灰,或是生了锈。
是时候重新打理一下那些器具了。既然格纳登洛斯家在“玫瑰战争”中被提及了那幺多次,那幺他也该回报以同样的重视才行。
想到这里,兰伯特难免记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依稀是幼年时被父亲领在身边,亲眼看着一个容貌昳丽的男人被人活生生剥掉脸皮的过程。只是不等他回想起那个男人具体的样貌,他便感觉身体因惯性而向前晃了一下,使他顿时睁开了眼。
车子停下来了。他向车窗外看去,便见不远处坐落着一个简陋的、木头搭就的码头。在码头边停靠着两艘半新不旧的小渔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地,又被稀薄了许多的雾气半掩着,显得有些萧索。
“主人,我们到了。”文森特在此时适时开口,拉回了兰伯特的注意。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那双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让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兰伯特扫了文森特一眼,随即又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文森特透过后视镜见到了这一幕,面上不由得闪过了一瞬落寞的模样。但在这种时候他来不及再说些什幺,只能下了车,快步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兰伯特这才又抬起头来,去看文森特的背影。
文森特那身米色的外衣已经被血迹污得不像样子了,上好的布料变得斑斑驳驳地,算是彻底报废了。他看着对方边走边东张西望地打量,还时不时开口呼喊一声,带出了一团团的水雾。
而当文森特的身影有些看不清晰时,他隐约瞧见对方蓦地停下了脚步,又在停顿了几秒之后,忽然迈腿跑了起来。
兰伯特见状微微挑了下眉。
看样子那个孩子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他难免有些意外,但讶异的情绪只持续了几息,便又泯灭无踪了。他稳坐在车中冷眼看着文森特从码头边的礁石下方捞起了一个男孩,对方把孩子抱在怀中用外衣裹住,而后立时折身往回跑。
这般在意的态度,看着真有些刺眼。
兰伯特用拇指用力蹭过了蛇眼,又在文森特跑到近前时别开了眼。通过车子的震动他知道文看好♂看的┌带v≦i文就来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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