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透着一股不可追忆的怅然。
我下了楼来,妈妈果然如记忆中一样对我说:“高俊杰已经跟他爸爸走了。”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却又听妈妈似乎带着艳羡的口吻说:“听说老高家这下可发财了!高俊杰他爸爸给了他们30万的补偿费,可把老高家美的!30万啊!咱们这片老区一栋这样的房子也不过两三万……”
这时候我却想起高俊杰总是脏兮兮的小身影,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也只会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你,然后被欺负得更惨。他总是显得很瘦,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瘦。
高家对他很不好,对他非打就骂,骂还骂得很难听,什么“小野种”“死贱种”“没人要的杂种”,打也打得狠,那种带刺的荆条抽下去就是,挨耳光被脚踹简直是家常便饭。
别人欺负高俊杰,他们从来不管,但要是有家长上门告高俊杰的状,他们根本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第一时间就狠高俊杰一顿,还要骂他丢他们的人。
要不是有居委会的干预,可能高俊杰真要被他们打死。
后来高俊杰能上学,也是学校跟居委会接连上门做说服工作,然后又拉了捐款和国家补助,才让高俊杰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读成书。不过我又听过,高家之所以答应让高俊杰上学,是因为居委会的人恐吓他们,说如果不让孩子上学,是犯法的,要坐牢。
高家当然高兴了,用他们嫌弃得要死的累赘换30万的巨款,怎么想怎么划算!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好好养高俊杰,凭什么要那30万的巨款?!
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身体忽然倒了下去,耳边听到妈妈的惊呼:“邹寒,你怎么了?!”
我在晕倒前想的是,特么的,上学快要迟到了啊!
这时候我还能想到上学,不是我多么爱学习,而是实在怕老班那张不高兴的老脸啊!
5
“听说了吗,爸爸把那个野种接回来了!这下又多了一个跟我们争财产的了。”
“爸爸为什么要把那个野种接回来?还不是因为你们谁都不肯去给我们的好堂弟配型,一个个都喊着怕疼!”
“说的好像你就不怕似的!要是只是输点血也就罢了,我们堂弟要的是肝啊!谁敢在自己肚子切一刀,再把好好的肝切一块出去?!”
“得了吧,要是只是要点血,还轮得到你去讨好?幸好爸爸这时候想到了那个野种,不然还真得逼着我们去捐肝。谁叫堂弟的爸爸咱二叔位高权重,爸爸也要抓紧机会去讨好!”
“这次那野种立了这个大功,爸爸也肯定不会再把他送走了。就怕他凭着这个,爬到我们头上。”
“放心吧,在爸爸心里,那野种算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爸爸心里肯定是偏向我们的,现在找他回来也是为了给堂弟换肝。就算他借此讨好了爸爸跟二叔,一来二叔根本不会管兄弟家的事;二来哪怕爸爸心里对他生了些愧疚和疼爱,但也比不上我们与爸爸相处多年的感情。而且我听说,那家养了那野种的人家狮子大开口一口气要了30万,爸爸当时就不高兴了,不过为了堂弟的事才忍了下来。哼,这样贪心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种,爸爸肯定不喜。”
“这下好了,哪怕他舍了一块肝,也得不了什么好了。不过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等他来了,我们非得好好教训他,叫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那是肯定的了,叫他知道我们苏家也是他那样的肮脏货配得起的!哈哈……”
意识不知道为什么飘到了一处应该说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地方。
这是一栋非常宽敞非常明亮的欧式大宅,四处都是精致奢华的摆设,里面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穿着统一白衣黑裤制服的佣人忙碌着。
而那些年龄不一穿着奢华打扮时髦的小孩女人大概是这栋宅子的主子。
说是小孩,也个个都有十几岁了。不知为什么,我又想到高俊杰。仔细看,他们的眉目竟有几分像高俊杰。
可如果说高俊杰是因为长年的苦难造就了脸上的阴郁,但这几个少年生活得如此好,却仍是不带任何少年人的单纯天真,尤其是说到对付他们口中的“野种”,更是笑得又邪又恶,仿佛有什么歹毒的计谋在形成。
我从这宅子里的人杂七杂八的谈论声中,知道这栋宅子的主人姓苏,非常有钱,据说属于一个什么什么的名门,背景深厚。这个姓苏的老爷可真跟封建社会里那些大老爷一样,老婆娶了七八个,也不知道谁是大老婆,都住一个屋,儿女生了五六个,个个娇生惯养,很讨姓苏的欢心。
这次,姓苏的家里最有本事的一个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二叔”,他唯一的儿子需要换肝,最好是找近亲要,听说那样排斥性小。然后姓苏的为了讨好这位二弟,就主动让自己的儿女去配型,可是这些儿女们,平时要东西的时候嘴甜的不行,一旦动真格的都缩得比谁都快。这位姓苏的老爷,毕竟是个心疼儿女的人,头疼之际想起在外面还有个从没管过的儿子,于是就打着把对方找回来给侄子换肝的主意。
我听到这些人口中说那位苏老爷是个心疼儿女的人,就觉得一阵讽刺。原来儿女是分可以疼爱的,可以不必管死活的。只要利益得当,哪怕是这些疼爱的儿女也是可以舍出去的。
意识不知道怎么又一下子飞越到一辆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小汽车上。
小汽车里坐着四个人,三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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