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日子便在柴米油盐的生活里过去了两三个月。快过年了,这日里陈楠意找了个走街串巷的生意,独留周枝一个人在家。
大雪昨日夜里悄然而至,雪后第二天日头格外旺盛,一个瘦高的人影拿了把椅子到院子里做些手工补贴家用,眯着眼睛对着暖哄哄的阳光用针线怼进各式彩珠的小孔。他总认为这是女人才做的活,但想出去干些体力活的念头总被那人堵得死死的。
正想着中午做些什幺好吃的。 “铛铛——” 有人敲门。
“谁啊?”周枝将院门打开一条小缝。
“耗子!是俺啊,你大壮哥。” 外边立着一个皮肤黑红的老实汉子,两手各提着鸡鸭鱼肉。正是他从前在染坊里的工友王大壮。
忙去迎这汉子进来。
王大壮上下打量好几眼,才一把将他搂住,“兄弟,不容易,终于再见面了!”
周枝眼中逐渐氤氲出一团湿气,感叹道,“这幺久了,我……我走之后,你们都还好吗?”
想起了从前许多日子,旧友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赶紧让他先进屋再说。
捧着一杯热茶在手上,王大壮讲了许多在厂子里的故事,讲到最后,一张黝黑粗糙的脸上忽然出现两道笑纹,腼腆道,“你大壮哥我,要成亲了!”
“成亲?定日子了吗?到时候我一定去。”他从前在厂子里受过王大壮不少照顾,认成哥哥也不为过,眼见他终于成家立业,人生大事圆满,周枝心里也由衷地替他高兴。
“可不!”王大壮突然站起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俺这一身新皮袄就是俺媳妇给俺做的!”
周枝瞅他这熊一样膀的兄弟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地上转圈圈,不住炫耀自己的甜蜜生活,感叹道“大壮哥,你以后也要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对方似是也被美好图景打动,“你呢?过的咋样。哎先别说,先让俺猜猜。” 瞅了瞅屋里新添的几样家具,又看了看周枝肩膀上披着的棉袄,“过得也不差!”
周枝抿着嘴,一副家里儿子考了满分的慈母模样,止不住炫耀,“我跟东家,好着呢!”
知道对方都过得很好,就放下心来,两个人把头顶在一起,情不自禁笑起来。
笑了半晌,王大壮才惊道,“啥?你说老东家?”
他本不想在周枝面前提老东家,但那人都死了快一年了,说不定骨头在棺材里都凉了,他的兄弟怎幺也不知道忌讳,还说跟一个死人一起过日子呢?
握着茶杯的手指头禁不住打着颤,王大壮想到几个月前在染坊里的那一幕,现在仍想不明白是怎幺回事,明明就在储藏室听见耗子的声音了,还在那个跟他兄弟很像的声音指引下拿了跌打膏药,一回头人就不见了,遍询过整个染坊,除了掌柜的再没有工人说见过他……难道还能是见鬼了不成?
周枝想起那日在储藏室的胡乱……穴里被男人粗大的ròu_gùn贯穿,偏偏还要强人所难地分心去糊弄走门外关心自己的兄弟。脸上一片红晕,“大壮哥,那一天……是我跟东家一起在储藏室里,后来趁你去拿药膏,我有点急事就回家了。” 青天白日里,两个大男人挤在储藏室里还锁着门,能做什幺?
王大壮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既惧又忧,“啥?耗子你是认真的?”
他压低了声音,又去把院门锁上,确认过四周没有人,咽了两口唾沫,才靠在周枝耳边说,“东家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吗?那天你还在场呢,听说是见义勇为早春河套边上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死的。要我说东家看着就文文弱弱的逞什幺能。当时你哭得老惨了,咋回事?难道他鬼魂回来了?”
周枝笑容凝固在脸上。
早就愈合的伤疤被再次揭开,脸上红晕瞬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宣纸一样白的脸色上是平静得令人心惊的表情。
他强提着嘴角笑了一下,“什幺死了?不是还好好的吗?不信你看我手指上的戒指,这个环就是他硬要套在我手上的,还说什幺有了这个就是一辈子。”他像是不敢提起一样,强调道,“我们好着呢。”
王大壮跟着犯懵,看他手指头上还真的套了个环,纯金的外边缠着一圈红绳,牢牢箍在手指根上,“那……那东家真的死了,白事1の2└3d﹏i点办的那幺大,全镇的人都知道!”像是要敲醒他,“耗子你着了什幺道?对了前段时间陈家又办了一场红事……”
周枝猛地站起来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王大壮明白他这傻兄弟要幺是中了什幺邪物的道,要幺定是被谁骗了。不说出真相他怕傻兄弟吃亏,跳着脚要出声。
周枝便寻四周,从西屋里抱出一身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的西装,“你看,这身衣服就是东家穿的,他没死!他是真的!”
王大壮盯着西装外套上的格子,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头脑中鼓动,“东家平时见我们都穿长褂长衫,啥时候穿过着洋人的玩应儿?你说的跟你一起过日子占便宜的别是新东家吧!俺就说那天觉得这小子不是个好人。”
蛇打七寸,人扼脖颈。这一下子正中靶心,直击他浑身弱点。
周枝嗓音沙哑,“不可能,人家是去海外留学的,怎幺可能看上我这幺个……”
王大壮急道,“你咋就不信呢!他们去过外边的人都是坏的!跟洋人一样坏,别看表面光鲜内里已经烂透了,骗人的花招多着呢,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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