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发丧,镇上也有些许和符家在短暂日子里有些友谊的人家前来吊唁。步茗算是符雅弘暂时不能见光的爱人,只得在符雅弘独自守夜的那晚半夜,穿了一身缟素前来为符老爷上了一炷香。“岳父大人,您安心吧,雅弘和全家,都交给我了。”说完深深一拜,转身抱住符雅弘。“别哭,本来眼睛就肿了,不能再哭了啊。”怕地上冷,可是符雅弘坚持要守灵,没办法,步茗只好抱着符雅弘。让她整个依靠在自己怀里,自己抱着她坐在蒲团上,就这么一晚上。
步茗其实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紧紧搂着符雅弘让她小睡的时候,雅菲看见了她在这里。眼神里略有惊讶,可当她看见姐姐窝在步茗怀里,周身露出的那种柔和气场,
纵使是灵堂,也显得柔和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汉之广矣
换上新的藏青色的一整套衣服,连御赐的剑都用藏青色的棉布包好。一切物什,装好,绑在马鞍上,晨光曦微,江一鹭再次出发。已经是离开居雍之后的第四天,预计今天就可以离开长野,抵达凉州关。出凉州关到富山,再休整一天,预计不过五天就可以抵达秋田。
不,她摇摇头,不要在富山休息。宁远马不停蹄赶夜路往前走,也不愿在有回忆的地方休息。肩头的伤像一条因过度劳累而不时抽搐疼痛使心灵从麻木状态中苏醒、或者说叫不得安眠的筋。连日赶路,虽然已是最慢最慢的速度,对伤口的恢复和经脉的整理,却半分保护和益处也无。药品不难获得,凭她自己的修为想安心调息把内伤慢慢修复也不是不能,但是江一鹭就是要逃,要远远的逃,要逃离发生了之前所有事的地方。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极端的希望自己无牵无挂,没有人记得,没有人会需要她。
因为她最希望需要自己的人显然已经不需要她了。
天杀的,着了魔的,江一鹭听到探子们实在不忍心才告诉她的无痕生病的消息时,她眼睛都红了,把跟着无琰做事多年的林少爷吓得不轻。次日众人就发现她不见了。无琰摇摇头,让去通传,路上照顾她一点,按着急事的做法来办。四五匹快马就这么被她生生累坏了。
冲到韦藏犀家门口的时候,江一鹭实则三天三夜没休息,一直疯狂赶路,杀气腾腾的在官道上一骑绝尘,六百里加急都没有她这么快。狂怒之下,她忘记师傅教授的、与高手对战的第一条准则:冷静。所以韦藏犀看到她的样子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心神大乱,气息不匀,这种时候很容易自损内里,经脉逆乱,快速的高损耗之下,也许江一鹭很快就撑不住败下阵来。
不过后来她承认错算,这孩子要不是在魔境中看到无痕,估计真能杀了自己,就差那么一剑而已。说来也是奇妙,韦藏犀近四十年的生命力,还真没有好好体会过意志力的强大,她唯一用到意志力的时候就是在昏迷不醒和死神斗争的时候:单纯的想要不死罢了。
她不能领悟到自己之前那种对于证明自己的狂热是固执的一种,和意志力沾边儿。她要是知道江一鹭在和她最后决死一招的之前已经近于全面崩溃、只是在靠意志力—也就是那种对于自己狂热的恨—在维持,而且还能出招如此之快而狠,她一定会下定决心好好研究一下意志力这个东西。
江一鹭每天走在路上,一边感受着西北干燥风沙中微寒的缓缓到来的春天,一边在一片春光中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不曾这么冲动,这么怒,这么决绝的想杀人。师傅从小就教导她,以你这一身功夫,杀人绝不是难事,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也会忌惮你,因为你的潜质不可估量。但是你要,有该死的人活着,也有该活着的人死了,谁也不能轻易决定对方的生死。
她每次都虔诚的认同这句话,但这一次破功。
当她想到无痕那么凄惨那么卑微的求见不得,还病了之后,她觉得韦藏犀不可原谅。她能接受无痕因为韦藏犀还活着就要离开自己,也接受无痕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像韦藏犀—接受错爱,接受抛弃,接受也许算的始乱终弃,但是不接受无痕不幸福。
于是自己想提三尺宝剑、纵马千里、斩情敌首级。根本不去想一旦杀了韦藏犀无痕肯定也活不下去,也不想自己之前对无痕承诺过什么,那时候脑子里只有恨。直到无痕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的时候,她才恢复理智,恢复之前想明白的一切东西。意识到自己在干一件傻事。
说是傻事,不是因为和情敌决斗、违背对前任的承诺,而是这么久以来的自欺欺人:表面上告诉自己告别这一段,其实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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