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死了呢?”
“你不能死。”
“要是真的死了呢?”
“你不会死!”她凶凶地嚷,“谁敢动你,我就去找阎罗王算账!”
转了两趟车,我们来到了选定的老街。
这不是老街,倒像是老城。一间间独立的青砖平房或者两三层的楼房,被篱笆围着围墙圈着,窄窄的深巷高低不平弯弯曲曲的,全铺着麻石,纵横的小巷深处有幽幽的不动声色的风,凉凉的似乎从脚下的麻石地面升起来的,似乎是从青砖灰瓦间回荡过来的,又似乎是各小巷互相牵着手弯弯曲曲地流通过来的,让人自外而内地沉静。
每一户都植着高高的树,或婆娑或袅娜,或低矮或挺拔,全是翠翠的幽幽的,散发着凉眼的绿,巷内有狗叫,有鸡鸣,有鸟儿的呼噜啁啾。圈在围墙里的楼房尤其静谧,密生的绿藤爬得满墙都是,很有一种庭院深深的味道,围着篱笆的平房充满着村野的气息,篱笆内竟还种着蔬菜瓜果,树与树间拉着细细的绳子,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
我们在幽深的巷子间漫步,惊喜于那些苍翠的碎叶榕,高大的凤凰木,遒劲的木棉,满墙的勒杜鹃,探头在那些镂空的“墙眼”上,看猫蜷着身子睡觉,狗儿蹲在树下凝神,母鸡领着一窝小鸡在树下的水井边喝水。几个孩童在玩跳跳棋,几个老头在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还有一个老婆婆坐在门槛上纳鞋底。
城中城或者说城中村还有一座百年石拱桥,一湾溪水,水边的一棵大榕树,荫蔽了半条溪水,有孩童在濯足,有妇人在洗衣。树上鸟儿鸣,知了叫。
我们以为进了桃花源。
“这里有点像丽江古城。”裴菲跳到树下的石凳子上坐下。
“嗯,这里更自然。”我也坐了下来,“丽江的人文痕迹比较重,有历史文化的厚重感,这里基本是纯自然纯生活的。”
“住在这里很有意思,我喜欢古朴天然的东西。”裴菲趴在石桌子看着我,“这张桌子好凉好舒服哦。”
“这里适合我住,不一定适合你呢。”
“为什么?”
“我更淡泊啊,上完课回来就看看书写写作,简单安静。”
“哦,我可能不行呢。”
“就是啰,你要玩,要找大场地打球,要去做生意。”我呵呵笑着。
“什么意思嘛?”她拉过我的手。
“读金融出来的大学生放着生意不做,跑来这里当洗衣妇,太可惜了啊!”我打趣着。
“好啦好啦,那我就更要住这里啦,你想想,我钻到钱堆里又累又臭地混了一天,回到这里多放松啊,何况有个洗衣妇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给我洗衣服,有个煮饭婆做好了菜在等着我回来吃。噢,多爽啊!”她坏坏地笑看着我。
“哈哈,你这个理想够远大了啊,你就打算这么折磨我啊?”
“我知道你喜欢被我折磨的。”她依然笑看着我。
突然,旁边洗衣服的女人发出的哗啦哗啦的水声停止了,我们望过去,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洗好,全都拧得像一条条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粗绳一样放在洗衣盆里。我们马上住了嘴,没有了水声的掩护,我们不敢“喧哗”了。等她抱起盆子带着那个濯足嬉水的孩子走远了,我们都忍不住跑到她刚才蹲的那块光滑宽大的石板上,用清凉凉的溪水洗脸洗手。
“要是能在里面泡澡多好啊!”我抹着脸上的水。
“下次我们就穿上游泳衣来泡它一整天。”裴菲笑着,溪水一颗一颗地缀在她的短发上。
她竟然用打篮球的力量来洗脸了,弄得到处湿漉漉的。看着她的滑稽样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别乱笑,搞不好把树上的小鸟和知了都吓跑了!”裴菲知道我在笑她她的狼狈,大叫起来。于是我们在那条小溪边疯闹了好一阵子。
三、老街与咖啡屋(2)
在最炎热的时间里,我们走进了榕里路的那家咖啡屋。
这是一座深深卧在树荫里的欧式建筑,像瑞典的山间小屋,赭红色的木质外墙,诗意安详地静默在树荫与阳光的舞蹈中。据说喝咖啡是一种“生活仪式”,至于咖啡馆呢,则是一所所的“殿堂”。现在我们就走进了一座神奇的殿堂。
我们坐在临窗的一角,镶在赭红木框里的落地玻璃窗外面,就是那一条“榕里路”——深藏在榕荫里的路,向我们的两边蔓延开去,让我们感觉如同被包裹在一个绿色的玻璃缸里。缀着小蓝花的白底窗帘轻悄地分别垂在我们身后。裴菲支着下巴看着我,木质咖啡桌上花瓶里的由白色的满天星点缀着的黄玫瑰灿烂在她的发边,生机勃勃,清丽迷人。
“不许你看我。”她把头侧向窗外。
“为什么?”
“你的眼睛太厉害了。”她的脸开始红起来。
“嗯,好,我看向我们走过来的那个女孩。”
她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我一脚:“我不给!”
我们要了两杯意大利咖啡,当咖啡上来的时候,那又浓又香的咖啡特有的气味就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洁白瓷杯里的是面上浮着一层金黄泡沫的纯黑咖啡。
“有人形容这种咖啡就像从地狱逃上来的魔鬼,一饮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比但丁《神曲》里的地狱恐怖百倍。嗯,因为那是有着无可言喻的魅力的地狱。”我说。
“噢,这么好玩的地狱值得一下。”裴菲端起杯子深深啜饮了一口。
“知道关于咖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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