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谨凝目看了半晌,微微叹气:“果然是高才!三处灯笼,三种笔法,或大气磅礴,或妩媚有致,或古雅朴拙……我所不及。”
李越和小武对看了一眼,再看看那三种风格各异的灯笼,最后同时确定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当然,能看得出画的是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笔法……那是什么东西?
元文景脸上微微有了几分笑意,恭恭敬敬地向元丰道:“外面风大,父皇还是到屋子里去,容小妾拜见。”
元丰也被这些灯笼引起了兴趣,随即被请进了正房,几个皇子也跟了进去,其他侍卫随从当然只有站在院子里的份。虽然是男妾,可也是内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看的。
李越跟着侍卫一起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院子小,里面的人说什么都能听见。片刻之后,皇子们嘈杂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因此显得格外清晰:“草民李丹,叩见皇上。”
声音一传出来,院子里的侍卫们都皱起了眉头。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路,富贵人家的男宠,哪个不是声音婉转,柔媚动听,哪像这个声音,微沉而沙哑,虽然平缓柔和,听在耳朵里却像有什么东西拉过去一样,怎么也想不出这声音的主人会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
元丰在屋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景儿,你的男妾来见朕,还要蒙面吗?”
元文景淡然道:“父皇恕罪,李丹双目有恙,不能见光,平素蒙着面惯了,儿臣一时疏忽——把面纱揭了吧。”
屋子里有一阵的寂静,过了片刻才听到元文浩不怀好意的笑声:“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七弟你这男妾蒙着面,怕不是不能见光,是舍不得让他见人吧?难道还怕兄弟们抢了你的?”
院子里的侍卫对屋中言语都听得清楚,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虽然明知看不到什么,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毕竟这色艺双绝的美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吸引人的。
李越站在院子最外边,冷眼看着侍卫们议论纷纷,突然想到,此时元丰等人都在屋中,元文景的侍卫自然都聚在院子周围警戒,此时正是打探他府中究竟的大好机会。院子里本来光线不强,无数灯笼虽然好看,却并不明亮,李越不动声色地向后退进树影里,随即闪身出了院子,其他侍卫注意力都在屋中,并无人发现他不见了。
李越迅速在元文景府中转了一圈。现在他对这种建筑已经熟悉了,一般来说,这种较大的宅院都分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待客之地,后面一部分才是寝室书房一类的私人地方。此时因为皇上和一干皇子都在前面客厅,元文景的侍卫自然绝大部分都在那里守卫,后面反而没了人,因此李越很容易就摸了进去。
元文景的书房门窗紧闭,李越掏出火折子点燃,察看四周。屋里都是兵书、律法之类的书籍,分门别类,放得整整齐齐。李越小心地翻了翻,没找出什么东西来。不过这结果也早在他预料之中,毕竟这里不是元文景长住的地方,即使有什么重要东西恐怕也不会放在这里。书案旁边是个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着几根雉鸡毛,李越随手摇了摇,只听里面叮叮响了一声,伸手进去一摸,指尖冰凉,是块金属牌子,却不甚光滑,似乎有几个突起的小点。李越蓦然一震,手指一勾,将那东西勾在手心,用不着凑近火折子,指尖一抹就知道,那是盲文的四十八,是他特训军的特制腰牌,四十八号,他记得那个人叫王瑞平,出身猎户,用一手好弩箭,挖陷坑下套子更是好手。他的腰牌,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给元文景长弓图样的那个人?那他人在哪里?这腰牌又怎么会像垃圾一样扔在这花瓶里?
前院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李越随手将腰牌往怀里一塞,闪身出门。到了前院,恰好元丰已经登车离开,元文景正站在门口送他的皇兄皇弟们。小武一眼看见李越,立刻过来:“你到哪里去了?”
李越不动声色地拉开他的手:“去解了个手,不知道皇上这么快就起驾了。”目光一扫,门口只有最后几名皇子,并没有别人,看来元文景那个男妾并没有出来。
元文景送走元文庭,目光转了过来,盯了李越一眼,慢步过来:“大哥不多留一会?小弟还有一坛好酒,正欲与大哥共饮一番。”
他从来不曾与元文谨喝过什么酒,元文谨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当下含笑道:“夜色已深,恒儿也倦了,七弟也该早些休息,愚兄就不打扰了。”
元文景跟着走了两步,道:“那小弟明日携酒到大哥府上拜访?”
元文谨摇头:“愚兄明日就要启程回栾州,恐怕无此口福了。”
元文景目光陡然一厉:“大哥明日就回栾州?”口中说着,目光却投向李越。
元文谨没有注意,小武却横身挡到李越面前,昂头与他对峙。元文景冷冷一笑,转开目光,道:“既然如此,大哥好走,小弟就不送了。”
跳上马车,小武才松了口气:“这人真讨厌!”
元文谨微微皱眉:“恒儿,不要失礼。他毕竟是你皇叔。”
小武转过头去,在元文谨看不见的地方对李越做了个鬼脸。元文谨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到他在做什么,不由摇了摇头,半晌,有些犹豫地道:“恒儿,待回了栾州,你可不能如此没有规矩,不然……会授人以柄。”
小武眉一挑,被李越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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