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朝夕相对共度余生,看起来多么美好,可对于富裕人家而言,做起来却不知该有多难。温有恭自认跑过不少地方,却也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大户少爷会如此。
是要如何深刻的感情,才能许下今生只此一人的诺言呢?温有恭道自己也希望能有个感情笃厚的夫郎,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可是,自己既做不到深情不移,又怎能祈望别人能这般对待自己?
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的,想起夕朝的脸,温有恭不由得在心底苦笑。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也许是心里愧疚,温有恭看着他新结交的云大哥专心给家中的夫郎挑选礼物,眉眼间温柔得连身为郎官的自己都觉得动人,不由得也受了些影响。同样是做人丈夫的,大哥这般贴心,而自己呢,回想起来,似乎成亲以来就从未送过什么给夕朝。
怎么竟然冷待夕朝到如此地步了,温有恭突然觉得心慌,忍不住跟着夏越一同挑选起来。
虽然嘴上说的是顺便给家里的侍郎随意买些什么,但心里究竟有多紧张不安,只有温有恭自己知道了。
不知夕朝是否会喜欢……温有恭捧着木匣子踏进自己院里,踌躇了片刻,咬咬牙往西厢房走去。
夕朝是侍郎,自然不能与他一同住在正屋,东厢是留给长子的,夕朝便被安排在了西厢。
其实在这京里,不少少爷公子哥是把侍郎集中在别的院子里的。温家并不是没有空余的院子,大哥许出去后,又空了一个出来,只夕朝一个人,放在哪个院子是可以的。但温有恭不愿意,说反正还没有孩子,留在自己院中就是了,以后有必要再搬。
虽说二人住在一个院里,却甚少碰面,基本上,若温有恭不主动到夕朝房里,便几乎是见不到夕朝的。他自己又常常在外头吃饭,一个月也不知能有几次能与家人共一张大桌吃饭。
在温家的所有人看来,夕朝这个侍郎实在是不得宠。温二少院子里的下人都知道,二少十天也就有那么一两天会到侍夫人房里去,而且,每回都要让侍夫人喝那避孕的汤药。
一开始,下人们还都是冷眼看着,只道二少顾念儿时情谊,取了这么个无家可归,身上又留了大片疤痕的卿倌,也没多疼爱,不给孩子也算是正常的。可是日子久了,看这位侍夫人从来不恼也不怨,只用心为二少打点一切,帮着如夫人操持家务,脾气也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便渐渐有人觉得二少做得太狠。至于那些在温家待的年月较长,知道温有恭与夕朝曾经多么要好的,更是早就在心底为夕朝觉得不平了。
温有恭也曾偶然听到过下人私底下的议论,他知道夕朝在宅子里头人望不错,却没想到,已经被下人们当作未来的如夫人了。
如夫人,是地位仅次于正君的侍郎的称呼。正君与侍郎之间的地位之差并不大,区别只是能否持家而已,如夫人是可以代正君操持内务的,因此有个专门的名号与其他侍郎区分开。温有恭的侍爹爹便是如夫人,爹爹去世之后,父亲似乎曾经想将侍爹爹扶正,被侍爹爹拒绝了,便只能给了个如夫人的头衔。这其实有些多此一举,毕竟温父也只有这么一个侍郎而已。
温有恭心里也觉得,夕朝完全可以担得起如夫人这个名号。
一边想着取了夫郎后,便给夕朝这个名号吧,一边敲了敲房门,温有恭倒是完全没想过,未来的夫郎乐不乐意刚进门就有个如夫人存在。
温家三少还未出阁,如夫人有人陪伴在侧,夕朝平时便多是留在房内。听到敲门声,便来开门。
“二少?”看清来人,虽然有些疑惑平日少见的温有恭为何突然来此,夕朝也并未表示什么,只是将人让进了房内。
温有恭觉得,即便是已经听了三年,也依旧习惯不了夕朝如今对自己的称呼。听听,“二少”,与下人们一般,有礼却生疏,可是,他又实在不敢要求夕朝如以往那般唤他。
“今日不是与胤城的云少爷出门吗?”看他坐下后,夕朝给他倒了杯茶,问道。
点了点头,温有恭接过茶,一饮而尽,便给夕朝说了今日发生的事。
“那个,夕朝,”温有恭捧着木匣子递了过去,“送给你的。”
他看着眼前人的脸,心想,这回可不再是一脸淡然了吧。夕朝那明显吃惊的模样,让温有恭心里有些雀跃,唇角忍不住挂起了一抹笑。
看夕朝接过匣子打开,他心情甚好地继续说道:“这玩意儿木匠师傅只做了两个,一个让大哥给他夫郎买去了,我想着你大概也喜欢,便也买下来了。”
他其实不确定夕朝是否真的会喜欢,只是这玩具连他自己都觉得新奇有趣,送给夕朝,闲暇时摆出来玩玩,应该也不会太闷吧。
夕朝把那小马车从匣子里拿出来,很好奇地摸了摸,放在桌上细细地看。
温有恭瞧他看了半天,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这可不是摆着看的,要这样玩。”
他掰动机关,小马车便笃哒笃哒地在桌上走了起来。
看着夕朝一脸惊喜的笑,温有恭有些愣神。他似乎很久没看到夕朝这样笑了?
平素对着自己时,夕朝自然也是笑的,只是那笑,怎么说,虽然很温柔,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只是习惯性笑着,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像现在这般,可以称得上无邪的笑容,温有恭觉得,很好看,也很怀念。
回过神来,他发现,这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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