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又把观真从他的丹房里揪出来,塞给他刚拿到的蟠桃:“这是什么意思?”
“在人间,这就是喜爱你的意思。说明我教你的很有用。”观真有些得意地笑了,云宿没见过他这样天真的眉眼,忽然觉得十分舒心:“哦,我还以为西王母的蟠桃多得吃不完,才砸给我几个。”
“真是上仙的语气,我们这些小小散仙,如果能有一次参与蟠桃宴席的机会,轮回为虫蚁都觉得值了。”观真笑着谢过他的蟠桃,“每年为了那几个席位抢破头,不说也罢。”
“你怎么不抢?求我也可以,我会带你去的。”云宿感到疑惑,观真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不是在炼丹,就是同他双修,其他时间观真都在做什么?
观真只笑笑:“我只想能度过百年后的天劫,没有分神的精力。不说我了,瑶华上仙肯见你了吗?”
“他们要在琼华清苑饮宴,破天荒邀请了我,真该感谢你教我怎么装腔作势。但是人人都要演奏,我只会吹树叶。”
观真忍不住笑了,漾起两颊梨涡:“真可爱,你大概是唯一一位不通音律的星君啦。”
“不是不通,我会吹树叶的。”云宿一本正经,“现在就可以吹给你听。”
“我听有什么用,要人家听了对你心生好感才行。”观真替他拂去肩头微尘,暗叹星君就是有这个本事,什么好话到他嘴里,听起来也让人别扭。
自己真是前世欠了他的。
“你先自便,师尊还交代了一些杂事,我稍后就来教你。”观真转身离开,走着走着,才发现云宿亦步亦趋跟着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不吃我送的蟠桃?对你来说一颗增进的修为,恐怕比你这些年炼过的所有丹药还多。”
观真摆了摆手:“你也知道我不求上进的,我要带回去给师弟。”
师弟?云宿抱臂,皱眉打量他:“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我不知道的师弟?”
“百多年前就告诉过你了,唉,你就是不听人说话。”
“我以为你平常就是炼丹,陪我双修,给我酿酒,和我散步……”云宿想了想,理直气壮:“总之,你是我的人。”
他看着观真吃掉蟠桃才肯走:“本星君的蟠桃,不是谁都能消受的。快吃,下次蟠桃宴我带你去。”
观真只得无奈地吃了,嘴唇被水光润得晶莹,还斯文地伸出红红的舌头舔舐,云宿一径盯着他,他只觉莫名。
“来,分你一半。”观真灵巧地剖开桃核,云宿捧着另一半鲜美的桃子,一口就啃掉了大半。
“……赴宴可不能这样狼吞虎咽。”
“呵,有酒,谁还在乎果品?”云宿一脸嫌弃:“在外边装也就算了,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样。”
观真愣了愣,随即笑眯眯地问他:“甜吗?”
云宿伸指替他揩净唇边水渍,想了想,郑重道:“甜。”
03
教云宿星君弹琴,实在是个苦差事。观真搬出了自己的桐琴:“轻点,也不要太轻了,用真元拨弦,清音远扬,才显你志存高远。”
云宿木着脸,一袖劈了琴:“……这把太脆。”
观真看了看他身后累累乐器尸骸,“连我的玉笛都被你劈了个干净,那可是太上老君送给师尊,师尊亲赐给我的,总不会也脆罢?”
他拍了拍断笛上的尘土,以小小术法接续,坐在云宿身旁笑着摇了摇头:“乐音本就为了咏志,传情,其实也是我拘泥于形了。”
他沉吟片刻,按住白玉笛孔,悠然吹奏。他们坐在一池碧谭边,桃花飞扬,点染眉眼多情,又随笛声飞远。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繁花数。
云宿阖眼,听得入了神,乍然一曲毕,却只觉观真含笑的侧脸皎洁更胜玉笛。他怔怔的,观真戳了他一下:“你看,用心演奏,听的人总有感应的。”
“你就吹你的树叶罢,可是吹得很用心才行。”
观真说罢施施然离开,衣摆晕染了点点桃花。云宿独自站在芳树下,方觉一曲之间,碧波荡漾,竟是百花齐放了。
他一向很听观真的话,以至于敢于在众仙子面前坦然摘花叶一瓣,迎着众人讶然目光,注视着瑶华缓缓吹奏。
大约是他底气太足了,人间一曲情爱小调也吹出金戈铁马,脆弱的叶脉经他一吹,片片破裂。
瑶华不禁微笑:“星君用心可嘉。”
于是便传为笑谈。
云宿倒也不气馁,他倾慕瑶华的事人人皆知,他放浪不拘也非一日两日。修成道体后他也常在人间厮混,着实应付不来上仙们的虚与委蛇。
不会弹琴星君不感羞愧,只要观真不嫌弃他,别人有什么好在意。
瑶华不再邀他赴宴,大约是看穿了他草莽的底子。奇怪的是云宿星君也不大失落,前些日子那滚烫的相思也变得温吞吞,要化不化地含在心里,总没个了结。
他在苦思冥想另一个问题,上次给观真吹叶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星君是不大爱记事的,往常他只要驾云而行,不由分说地把观真拽出来一问就解决了。但这样一桩小事,他却前所未有地忸怩了好几天。
他在花下入眠,行经的每朵却都似桃花,入眼的每个人影,恍然间都是观真,回眸对他微笑。
云宿星君再也无法忍受,气势汹汹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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