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开了纱帘,野乃宇屏住了呼吸。四代目呆呆的看着床上,丝毫没有发现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又怔住了:“谁?”
野乃宇惊讶了几秒,还是走了出来。
水门看见她,并不怎么吃惊的点了点头:“你也来看他。”
野乃宇心里有些惭愧,苦笑了一声。她之前也猜测是不是四代目逼迫太过,才叫那男人一了百了,但现在看来四代目不仅不是逼迫他,恐怕还很珍惜之前的情谊,是男人一心想要求死了。
野乃宇没有走过去:“四代大人。”
她看了又看:“他……还会醒过来么?”
“我不知道,”水门摇了摇头,恍惚的抽回了视线,又看着紧闭眼睛的富岳:“他若是不想醒过来,就不会再醒来了。”
“但他还有两个孩子,不会就此放心走的。”野乃宇执拗的道:“您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自杀吗?若是您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水门这才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
野乃宇的履历和宇智波没有丝毫交际,但她站在这里,目光哀戚,仿佛死去的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水门很想告诉她,但连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积累到临界值,又该怎么回答。
野乃宇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水门想到这里,苦笑了一声。
野乃宇安静了片刻,道:“美琴夫人怀孕的时候,他一直不在村子里,是我一直照顾美琴夫人。”
“美琴夫人是个温柔的人,待我一直很好。我一直不明白,如果是保护母子两的安全,只需要一些忍术高强之人就够了。大人却让我这个擅长打听情报的女人留在附近,不是很奇怪么?”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美琴夫人不想要那个孩子……不错,就是佐助。夫人似乎很挣扎,她是医疗忍者,要打掉那个孩子不难,我拦住了夫人,又让她睡着,等到夫人醒来,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就这样直到生产之前,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打算留下那个孩子了。那天我记得夫人入院,他忽然回来了。”
水门听得认真,野乃宇一停下来,他就发现了她眉间的忧愁和暗淡。
“那天大人走的时候很高兴,我以为他们夫妇和好了,送夫人回去的时候,夫人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是不是能留下照顾两个孩子。我吓了一跳,夫人又笑笑说,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何况孩子还有父亲,不会无人照顾的。”
水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半晌,野乃宇才低下头来。
“或许,我知道他的意思。”野乃宇轻声道:“只是我不清楚您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水门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他情不自禁的侧过头,沉默无边无际,笼罩了房间。
那究竟是什么,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宇智波富岳不过是个陌生的、偶尔有交际的人,他们相识的时候,里面一定是另一个人了。另一个男人总是轻而易举的哄骗他,让他误会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灼灼发光,只要在一起,这一世都不再失去。
可他弄错了。
男人快死了,他也不觉得难受,只是麻木。仿佛身体有一块看不见的地方,也在慢慢死去。
“挚友的话……总觉得是一厢情愿吧。”水门苦笑道:“若是一厢情愿也能让他高兴一些,我也……”
“恕我直言,您爱他么?”
野乃宇冷静的看着他。
水门惊得说不出话来,爱……那、那也太奇怪了!
野乃宇顿了顿:“我该走了,四代大人。”
水门看着她从窗边落了下去,心底的震荡还是没有平息。
你爱过什么人么?
水门微微失神。
但是不自觉的,他想道,如果那时候,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美琴?也许这个答案,只是个讽刺。
水门不自觉的低下头,突然之间,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水门看着那只手指,过了半晌,又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刚才动了动的手指。
——没有死。
你没有死。
水门忽然喘不过气来。
但巨大的恐慌和愤怒随之涌来,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冲垮了这几天来的麻木。水门一瞬不移的看着床单,呼吸急促,脑海混乱一片。他战栗地睁大了眼睛,蓦然松开手倒在了床上,紧紧揪住床单,拼命呼吸着,急速跳动的心脏失去了控制,越是用力呼吸,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
——满屋子的水汽。
——淡红色的水流,流淌到了脚下。
——湿透了的黑发,垂荡在水中的手臂。
——那还在流淌鲜血的狰狞伤口……
椅子翻到在地,发出了声响。可是暗部早就被不在附近,更加不可能闯进来,发现这里的异状。
急促的呼吸声无限放大,蜷曲的水门已经没有任何意识,颤抖着呼吸、呼吸,试图从空白中抽出哪怕一丝丝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忽然闯了进来。
灯光亮了起来,天善大惊之下,先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往病床边看了一眼,只见床上的男人也挣扎着看了过来,失去焦距的眼睛极力睁开,仿佛要看清什么。
天善心念一动:“抬到那张床上去。”他一边极力安抚四代目平静下来,缓缓呼吸,一边又忍不住道:“怎么会受了这么大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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