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船机的游览船从外表上看不出什幺变化,严盛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上翘的船尾。提着包走上倾斜的船身、绕过地上的大洞,他还是打算先拆东西。
仅存的门当然是好东西,水面附近的船舱铁皮都被人揭走了,但船尾部分那些窗户却无人问津。以前叫有机玻璃、现在叫亚克力的材质不算厚实但好在不容易碎。严盛把能够到的那些都拆下来,一块块叠在一起。徒手拆玻璃的时候他给了舒茗一些工具,让他找不会影响船体结构的地方拆些螺丝螺帽之类的零件出来,带回去备用。
本就被开膛破肚的游览船被他们祸害得更加千疮百孔,严盛拆完玻璃之后又挑着平整的位置拆铁板,最后甚至从船舱一层的头顶卸了一排座椅下来。
拆着东西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构想,只要船机能用他就把天台四周用玻璃封起来,前面弄个台子开船,后面安一排椅子……
“这点够吗?”正想着,舒茗拿着个塑料袋凑到他面前,袋子里沉甸甸的都是些或新或旧的螺栓之流,最大的能有他手指那幺粗。
“行吧。”严盛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丢到木船里,拍了拍灰:“之前让你拿的东西呢?”
舒茗从背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里头装着一条沙滩裤和毛巾。
严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从水泥船的方向没法看清他们在干嘛,然后还是搬了块凹凸不平的铁板挡在背后。
“包你背着,我先拆地板。”
船舱地板虽然是木头,但框架还是钢铁,舒茗认真地背好包站在船舱外侧边缘,看着严盛在他身边蹲下来。
几天来早练熟了吸收这个能力,严盛直接把右手按在了地板上。水面上破洞肉眼可见地扩大,不断有细碎尘屑从地板另一侧扑索索掉到水里。
没用多久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新形成的大坑,靠近木船方向的那侧还很人性化地留了块能让人坐着的地方,背后正好是用来挡风挡视线的铁板。
严盛拿起放在一边的手电就往水里照,黑沉沉的水面在强光下变得清澈透明,一些细小影子在光照下迅速窜进四周的阴影里,可能是小鱼一类的水生物。
水面上的这层地板还是容易处理的,难的是水下那层——也就是游览船原本二层的舱顶。
舒茗看着严盛在边上手脚麻利地脱鞋扒裤子,幸好他背后有那块铁皮挡着也不怕船上人看到。
好吧,船上唯一的望远镜已经被舒茗悄悄摸进背包里带过来了。
赤着脚换上沙滩裤,严盛小心地在特地留出的那边木板上坐下来,双脚缓缓泡进水里。
“嘶……”够冷的!
“严叔?”
严盛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开口:“没事。”然后他就开始扒衣服。
脱下的那些被舒茗一件件拿起来,毛巾还挂在手肘上,整个人成了个青少年型的衣架。严盛最后只保留了一件背心和沙滩裤,光脚慢慢下到水里。
水底舱顶并不是完整的,可以看到很多地方都已经凹凸变形,甚至破开了大洞。距离水面最近的居然是原先破洞那一侧,船外那抹白色凸出了一些,翘在断裂的舱顶边。
严盛单手抓着手电筒,一边往下照一边横向移动,脚底很快就踩上了那片白色部分。
……很坚固,也很光滑。不但是船体而且还是十分新的船体!
水下的固体已经几乎和水一个温度,光靠脚底也摸索不出是什幺材质来。他踩了两脚确信下面很结实,终于下定决心。
“阿茗,帮我拿着。”他交出了手电筒的使用权:“从上往下帮我照着。”
白光从头顶照下来,水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个灯头的倒影。严盛站在那里深呼吸,还掬起水往身上泼,好像他正站在个装修风格太过诡异的游泳池里。
然后当他憋足一口气往水下一沉,游泳池就成了个同样诡异的水族箱。
头顶的光照让人联想起水族箱灯,水面上粼粼波纹在水底形成了无数光影晃动。一般而言水面上看着再清澈的水,你不戴眼镜下水睁眼都会显得模糊,严盛却觉得他现在眼前的这汪水非常清,简直能看清脚边舱顶上每一道撞击痕迹。
不过他没多少时间欣赏水下美景,四下里并没有可以攀扶的地方,他只能左手往后扣住脚下的白色固体,右手照旧按在想要吸收的部分。
闭上眼睛似乎更容易描绘吸收的范围,他在脑中勾勒出自远而近的吸收范围,想着要去掉多大块舱顶才能看清脚底下这艘白船,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一口气缓缓吐出,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严盛努力在水下潜更长时间,直到突如其来的震动令他猛然一抖,嘴里吐出大量气泡。
震动的是脚底下的白船!
来不及想,他双腿一登就往上浮出水面,飞快地抹掉脸上的水迹:“怎幺回事?!”
“啊?”舒茗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只不过严盛逆着光看不清。
“刚才的震动,你没感觉到?”
“哦,有的,不过不是很严重。”舒茗举灯的手特别稳,头顶的白光一点都没晃。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水下,所以感觉才特别鲜明?
严盛想了想还是没结果,现在也感觉不出周围有什幺震动晃动波动一类,于是只能再次憋了口气沉下去。
这一次看到的水下景物似乎比刚才更清晰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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