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塘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师父,怎么不走了?”
柳筠手指在他脸侧摸了摸,低声道:“你若不习惯,就不要去了。”
唐塘一愣,抬手挠挠头发,垂下脑袋小声道:“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很碍事?”
“怎么会这么想?”柳筠诧异地看着他。
唐塘没有回答他的话,皱了皱眉头兀自道:“师父肯定觉得我很没用……我可能狠不下心杀人,但是不代表对什么人都能原谅。这人差点害了师父,本来就该死……我一想到师父身上的伤,就觉得这什么破江湖真的不值得那么好心地为别人着想……原本还以为闯荡江湖很好玩呢,结果却是稍微一个心软就能害了自己人……师父,我之前的想法肯定太幼稚了……”
柳筠看着平时只会一个劲儿乐的人现在却皱着眉喋喋不休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在他头上摸了摸:“想那么多做什么?没有人生来就习惯这些的。”
唐塘闷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脸来看着他:“师父你让我一起去吧。”
“好。”柳筠低声应道,在他额头亲亲吻了一下,看着他突然染上红晕的脸颊,眸色一暗,忍不住埋头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贴着他的额头缓了一会儿,哑声道,“走吧。”
“嗯。”唐塘被他呼出的气息激得有些腿软,颤着睫毛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弯着嘴角自己傻乐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跟师父这么亲密的一天,唐塘刚刚还在自怨自艾,转眼间就因为师父的亲昵而高兴起来,心里面美滋滋的恨不得飘上天空,一边乐着一边不自觉地将手抓紧。
柳筠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至极。
唐塘以为石龙被押到了宋笛所在的那个山洞,走过去才知道,那附近还有另外一处密室。
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种刑具,唐塘这才发觉,跟石龙相比,那宋笛的待遇恐怕算是非常非常好的了。
将宋笛抓回来是为了查那些尸体身上的毒和背后的黑手,虽然一直没问师父为什么要查这些,可看着他那么不慌不忙的节奏,也能猜到不是特别要紧之事。
而石龙却与宋笛不同,石龙是差点害了师父也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人,师父肯定不会轻易让他好过。
那边石龙已经被架上了铁架子,四肢用铁链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柳筠阴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云三吩咐:“去替他把一把脉。”
唐塘闻言诧异地抬头,略带不解地看向师父,发现他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再次绷出了冷硬锋利的线条。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上回审问宋笛时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了,不由心下感慨。
或许是知道师父不管变成什么样,在面对自己时总是能迅速恢复温柔的神态,又或许是自己潜意识里也对石龙恨之入骨,总之在面对这种场景时,他竟然变得坦然了许多。
柳筠感受到他的注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唐塘看着他突然软化的线条以及眼中的温柔之色,心里似是被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冲他灿烂地笑了笑。
云三解开石龙左手手腕的锁链,把完了脉又重新给他扣上,走回来对柳筠恭敬道:“师父,从他脉相来看,的确是受过卵蛇蛊的反噬,此人必定就是上回冒充离宫主袭击师父和四弟的人。”
“嗯。”柳筠淡淡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看着铁架上面色苍白的人,冷声道,“文先生是谁?”
石龙完全没料到他一来就直奔主题,而且直切要点,不由愣住,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让面部表情泄露了情绪,连忙又恢复成漠然的神色。
柳筠将他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眼底,微微迷了眯眼,淡淡道:“让他开口!”
“是!”云二走过去,轻轻一掌将他喉中的银针拍出,捻在指尖把玩着,微笑地看着他,“若想留个全尸,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石龙痛苦地咳嗽了半天才将嗓子眼儿里的气给咳顺畅了,抬起眼虚弱地看向云二完美无瑕的脸,冷笑一声,道:“死都死了,还管什么全尸!”
云二悠悠然地将银针收回:“说着玩的,我们见不得血腥,肯定会给你留全尸。哦不对,应该说,不会让你死的。”
这石龙倒还硬气,比之前那个宋笛要明显有骨气多了,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面露不屑:“少废话!”
柳筠沉着脸道:“再问一遍,文先生是谁!”
石龙听到他透着阴寒之气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迅速恢复镇定,轻笑一声道:“呵,听闻流云公子极其护短,我既然伤了你的徒弟,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你还指望能从一个将死之人口中掏出什么?”
柳筠无波无澜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鹊山道,“将你上次研制的新药拿来给他尝尝。”
“是。”云大早有准备,闻言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一只细白瓷瓶,往手中倒了三颗药丸,手指拨了拨,挑眉看向石龙,“你要哪种颜色的?”
石龙冷哼一声:“有种的就全部给我塞进来!少废话!”
“不错!是条汉子!”云大勾着唇角上前几步,淡笑道,“如你所愿。”
说着便撬开他的嘴巴,满意地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之色,迅速将三颗药丸扔进了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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