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得去散步,有时候喻冬和宋丰丰抱着小孩在小区里溜达,会碰上认识宋丰丰的邻居,好奇地看着喻冬问一句:“这个是?”
“家里人。”宋丰丰言简意赅。
“喻冬哥哥。”小孩也学着应大人的问话,一只手还抓着喻冬头发,扯得他脸色都变了。
年假过去,宋丰丰要回学校盯着足球队的训练,喻冬则要开始着手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公司的办公地址并不在这个城市,喻冬收拾了一些行李,在外地呆了一小段时间。
喻唯英管理公司的时候,变更了一些规章制度,但公司的业务范围却没有大的拓展。公司主要还是依靠喻乔山的企业链,并没有很多独立的业务。如今公司完全脱离了喻乔山那边的支持,一切仿佛从零开始。
喻冬没有再见过喻乔山或者喻唯英,这两个人应该也不大愿意看到他。他在公司附近又租了一间房子住下,用宋丰丰的话来说,两人这就开始了异地恋。
宋丰丰没办法常常来看他,三中的足球队要参加联赛,他作为指导老师之一,是必须要陪同前往的。好在比赛的地点距离喻冬所在的城市不太远,宋丰丰有空的时候就会买一张票,过来看看喻冬。
他基本没什么机会看到喻冬工作的样子。
在宋丰丰的想象里,喻冬工作的时候应该跟喻老师的形象是差不多的,又认真又严肃,拒绝所有打扰,连喝水都没时间去。
对宋丰丰的来访,喻冬没表示出特别热烈的欢迎。他白天在公司不停开会做事,晚上回了家还得继续处理工作。只是在疲倦的时候,会抬起头喊一声宋丰丰。
宋丰丰会立刻给他端来茶水和吃的东西,凑到他身边一起看看文件和电脑,问他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问题:麻不麻烦啊?表格怎么这么多?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不是有两个私生子?
无论他问什么,喻冬都会回答。等两人吃完了夜宵,宋丰丰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戴着耳机看电视,喻冬继续工作。
喻冬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宋丰丰戴着耳机,怎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问宋丰丰,宋丰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但就是能听到。”
他们还会一起商量买房子和买车的事情。宋丰丰说起车来头头是道,表示喻冬现在是喻老板了,不能买太随便的车,不能让客户小看。至于房子,宋丰丰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和喻冬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买房子的时候最应该考虑的就是他俩共处的空间和各自的私人空间,因此卧室和浴室都得大,阳台要视野开阔,书房肯定得有,他还想来个放健身器材的小房间。
喻冬听得头大,干脆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他去考虑。
宋丰丰一边忙于应付学校的事情,一边忙于思考这样那样关于未来的问题,突然发觉日子这样过着,也挺有意思的。
周兰和自己的一帮老姐妹去海南玩,在那头住了一个月才回家,正好寒潮彻底过去,南部的沿海地区已经满是春意。
喻冬放下了手头的事情,特地回来接她,顺便跟外婆炫耀一下自己的新车。
周兰只知道这车子好看,漂亮,坐起来舒服,至于什么牌子什么型号,喻冬说了她也记不住。
回到了兴安街,被七叔一家人养了一个多月的宝仔在门口东奔西跳,汪汪地叫,看着周兰就依偎过去,在她的裤腿上嗅了又嗅。
当年还被宋丰丰和喻冬小心抱在怀里的宝仔,现在已经成了一条肥宝。
七叔的孙子上了小学,平时遛狗喂狗的工作主要是他负责,七叔和七婶也觉得省心省力,毕竟宝仔在兴安街是出了名的忠犬,凡是跟别人提起,街上的人都要对它竖起大拇指:“一条好狗啊!能救人!”
然后把它当日在门口狂吠,最后让周兰被及时送医的事情又说一遍。
肥宝不太认得出喻冬了,但喻冬一靠近它,它嗅了几遍之后,也会犹犹豫豫凑上来。
喻冬已经把家里打扫干净了,周兰回来歇了一阵,又想出门转转。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喻冬总是劝她多出门玩,跟亲戚啊,街坊啊,或者自己的老姐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陪着周兰在兴安街上走了一遭,喻冬看到龙哥的大排档现在已经换了名号,大排档前面的两棵苦楝树也被砍了,全都铺成了可以停放车辆的水泥地面。
兴安街上家家户户门口都习惯种树,不是木瓜就是荔枝龙眼杨桃树,春天到了,全都热热闹闹地发芽开花。龙眼和荔枝的花不起眼,一簇簇的,远看仿佛绒绒的一大团。
周兰家门前种的是苦楝树,春天只开花。花瓣是白的,花芯是紫的,树上没长叶,全是一团又一团的花簇。
吃完了晚饭,喻冬在厨房里洗碗,周兰坐在门口逗肥宝玩。肥宝趴在她脚下,暖着她只穿了布鞋的两只脚。
南风天,空气里永远沉甸甸地含着水分。尘埃多了,水分重了,便有细细的雨,像粉末一样飘下来。
被路灯照得一清二楚,只是轨迹看不分明。
路灯就在苦楝树边上,一树的花也是湿漉漉沉甸甸的,吃饱了水分,在春夜的轻风微雨里颤动摇摆。
喻冬擦干净手,走出门外,拿过一张小板凳,坐在周兰身边。
这板凳还是郑随波的作品,木工协会的成果之一。宋丰丰家里不怎么住人了,他干脆把这几张板凳都给了周兰。
“这个是我同学,现在在日本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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