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果然还是担心我。”即便嘴上有时候不承认,甚至要损上明日几句,可是到底心里还是在乎的。“我们可以慢慢地走。”
其实直接用法术飞回去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可以与少恭一同徒步而行,看遍大好河山,未必不是一件快事。
镜阁也在长江中下,只是按吏治归在江州治下,又在深山之中,常人难以行进,明日打算与少恭二人先走水路逆流而上,等到了江州一带再换陆路,按照寻常方式回去,虽说累了些,但是一路风光却也不错,正好缓解下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疲倦。
已到腊月,也有不少商旅急着返乡,加之北方战乱,船舱紧俏,提前三天也才订到了一间房,少恭有些不悦,明日却不在乎,虽然路上要受些罪,不过少恭就在身旁,于是心情大好的收拾着行李。
少恭和明日到江都时间都不长,二人又都是习惯漂泊的人,两人行李并不多,只是明日从之前寄居的客栈拿回了不少诗书,少恭正觉得这些东西带起来有些麻烦, 便听到明日叫店家取个火盆来。
“你要烧掉这些?”知道明日饱读诗书,平日里也是手不释卷,却舍得将这些书籍焚去?
“留些镜阁中没有的即可,太多的反而累赘。”明日看着少恭一笑的,便将绘着月老庙地形的画轴丢进火中,火舌舔着纸张,愈发猖狂,不消片刻就将画轴焚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和少恭要回家见长辈了
☆、有爱者(五十二)
书籍大部分堆在地上,叠成一座小山,只有寥寥几本摆在桌子上,大约这些才是要带走的。
火盆里的火焰燃起一阵阵热意,暖黄的颜色打在明日睫毛看着有些叫人怜惜,明日将一卷画轴丢进火中,面带哀意,少恭将画轴抢下,打开,竟然是明日母亲的画像,旁书玉竹居士的字样。
待少恭看清之后,明日并不说话,只是又拿过画轴,复又丢进火中。少恭搭着明日肩膀,“多带一副画也没什么。”
“是啊,一幅画本就没什么,可是人都不在了,又何必留着一卷丹青徒徒增加负担呢?”明日浅笑,他当然不是带不走这一幅画,只是他已放下,放下了心中的牵挂,再不似当年初到四方城,一心一意,全部牵挂在亲人身上,如今,他除了少恭,红尘中已无牵挂。
少恭看着丢在火盆中的画卷,看着火舌舔触着纸张,将雪白的背景染上枯黄,再变为焦黑,最后将美妇人的脸烧成灰烬,这才注意到明日没有继续焚书,回头一看明日已经站起,叫来小二收拾掉火盆,让他把书籍送到书店卖掉,当即明了烧掉的不过是些可能留下隐患的文字,平常书籍,除了几本决心带走的都打算按常法处置。
“还以为你要将那些诗书一并焚尽。”
“怎么会呢,若是有人愿意,送出去也不错,况且这些书都还完好,日后遇到肯认真研读的人也不枉费写书人的心血。”虽然这些书他不要了,却也希望妥善处置,爱书的人,总是希望能好好保留。
两人处理那些不需要的东西也花了两日,还有一日便要离去,最后却不约而同的选择去西边山上,看一眼月老庙再去拜见一下丹枫道长,想来两人当初来到江都,插手地脉一事也是从丹枫观开始。
冬日腊月,天气严寒,上山的人就更少,就连那颗挂满红绸的神树也落尽了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树杈,那些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红色丝绦却把这棵树装点成了红色的树冠。
明日站在树下,看着满树鲜艳,不禁露出一抹怀念的笑意。
“怎么,想起了什么?”少恭看着明日心情不错,忍不住出言打趣到。
“我想了起来,你也该没有忘。”那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是从这里开始,两人才有这种姻缘羁绊。
“是说小烛丢铜锁么?那时候你还怪罪小烛,想要把铜锁取下。”
“其实我觉得她做的得不错。”明日看向少恭,眼角的纹路里全是笑容,“特别是她加注了法力将你我的姓名写在一起。”
“那你……”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怪小烛还要拿下来?话说到一半少恭就明白了过来,“你早算计好了吧,怕我不愿意,所以先出身为难小烛,好叫我看不过去,同意这件事。”
原来,早就被算计其中了?
“不全是。”明日一拍少恭的肩膀,“我只是不希望你为这事难堪,况且……”
“况且什么?”顺着明日的眼神看去,入目是一树繁华,细细的丝绸也如绒毛般装饰了干枯的树干。
“况且,我也确实找不到我们俩的姻缘锁被挂到了什么地方。”只能说小烛扔的太有技巧,纵是明日看着小烛丢上去的,也找不到究竟挂在哪一个杈上。
两人进庙,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佛像,冬日游客来的少,香火也不似从前旺盛,案前香炉上只有柱香燃尽的茬儿在香灰里。明日摸出五文钱在庙祝哪儿买了几柱香,点燃了,挥灭火焰,递一半到少恭手上。
“这是干什么?”
“烧香啊。”明日答得坦然。
“呵,我们还要拜神仙?”他本就是神仙!
“好歹也是月老牵了红线,送人家一炷香总是应该。”明日拿香并未跪下,只是于像前三拜在将香插好,少恭看着明日做了,也一并学着明日三拜上香。
月老手中的红绸依旧鲜艳,明日却再未触摸,只是上完香朝着少恭一笑,二人一同出了月老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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