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肖恩杜克与瑞恩柯林斯完全没有共通之处,他们彼此就象冰与火一样不能相容。
从多年前在萨尔瓦多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那是一次萨国防部的晚宴,作为一名训练萨政府军特种部队的高级教官,我被引荐给许多政府要员,而柯林斯的位置被安排在餐桌的正对面。
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留着一头蓬松长发,脸上明显留着过度纵欲痕迹的年轻人,禁不住好奇这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摇滚歌星的家伙怎么会成为整个雇佣兵部队的头儿,同时也为自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淫靡气息暗自皱眉。
席间有几名官员开始大肆吹捧上次围剿游击队的辉煌战果,身在其中的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老人与孩子的血,妇女的哭泣声,许多无辜者的生命。这样的话题让我窒息,然而作为以服从为天职的军人,唯一的选择是不动声色的听下去,并且还要耐心回答旁人提出种种细枝末节的问题。
柯林斯软塌塌的摊在高高的樱桃木椅背上,象一条悠然自得的蛇在旁若无人的晒着太阳,他指间的雪茄也从未断过哪怕一秒。
缭绕的白色烟圈中他半敞开棕色衬衫,现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与胸膛。
纵然常年在沼泽密林中打滚,然而许多士兵可以为捋平裤脚上一道皱褶而努力上几个小时,军人就该保持他应有的荣誉,这是我们一向的信条与守则。所以当我即使竭力忽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现在这个人的胸前除了表明战斗经历的几道伤疤外,还残留着口红印和被指甲划出的细小伤口时,一阵深深的厌恶之情瞬间充塞了胸口。
他似恍然不觉,浅灰色的眼睛一直微微的眯起来,仿佛游离在一切之外,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
那并不是我们唯一一次邂逅,事实上,它只是个开始。
鉴于游击队的反击日趋剧烈,为了维护自己盟友的统治,五角大楼从国内塞来了不少士兵。这些年轻人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可错综复杂的热带环境和无处不在的反抗依旧使他们手忙脚乱。这时柯林斯和他的雇佣兵便凸现出其重要的地位,最终连我也不得不开始与之日益密切的合作。
尽管已竭力摒弃个人情绪,面对这样一个人,我依旧时常会产生拔枪的冲动。
他会随随便便把手搭上我的肩头,头俯过来,鼻唇中的气息滑过脸颊,声音低沉而暧昧,“嗨,我说肖恩…”
我迅速的闪过身体,“叫我杜克上尉。”
“那又有什么分别呢,肖恩。”他慵懒的笑笑,双眼迷离,似乎终年笼着一层不散的云翳,遮挡住那对瞳孔中真正的世界,而修长骨感的手指却灵活的摩挲着我的肩章,“有人告诉过你你又多么适合这身军装吗?十分英俊,不过橄榄叶可能与你更相配,我相信不久你就会晋升的,到时候我又要改口称你杜克少校,所以,不如叫你肖恩。”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几乎有些沙哑,“肖恩,肖恩……”
对这种露骨的挑逗我最想做的就是掏枪把他漂亮的前额砸个头破血流,不,我暗自诅咒,有的是更好的办法,比如把这种时时刻刻都能发情的动物送到南极呆上十年去冷却他的荷尔蒙。
关于柯林斯的流言蜚语从来就没有断过,话题永远离不开各种各样的女人,有时也包括男人。
我甚至在一片茂密的树丛里亲眼撞见他正在与一个男子所进行的亲热行为。
撞上我的眼光,他身下的男子显得惊慌失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他牢牢扣住双肩。
柯林斯抬起头望过来,赤裸的身体沐浴着林间洒落的阳光,映出斑斑驳驳的光圈,坦荡而魅惑。
他的唇角勾出一个同样令人迷惑的笑容,似乎在安抚着情人,可迷离微醉的眼光却锁在我的脸上,“嗨,别这么害羞。我猜肖恩只是路过,他马上会走的,对吗?”
我可以理解军中由于缺乏异性而发生的相互慰藉,但是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叫宪兵,然而柯林斯发生关系的对象只是个普通人而非士兵,就连这个人本身严格追究起来也并没有被纳进军队这个系统中,所以即使怒火中烧,我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几天以后我和柯林斯在靶场中进行一场严肃的交谈,警告他必须收敛自己荒诞不经的行为。
他吹了吹还在发热的枪口,依旧展开厚颜无耻的笑。
“可是,”他耸耸肩,“为什么?”
遏制住一枪爆头的冲动,我冷冷的回答,“军人的荣誉。”
“军人的荣誉吗?”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让它回荡在午后的风里,听起来缥缈异常,“你所说的荣誉是指这些?”
他的枪口瞄准了靶场外一个正在拾垃圾的小孩。
即使到了如今,我仍清晰的记得自己在那一瞬间从心底涌出的挫败与痛苦。
是的,与小小的触犯风纪的个人行为相比,在另一个广阔的世界中,我们所犯下的罪恶才真正玷污了军人的荣誉与灵魂。
这次谈话至此结束,从那以后,我再未试图干涉过任何人的生活,自然也包括柯林斯,直到四年之后退役。
说起来我的退役与柯林斯也颇有些关联,只是那段记忆更加令人不愉快,近乎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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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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