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室位于警局的地下一层,通过一段曲折盘旋的扶梯与警局主楼相连。
秋日的阳光穿过没入地面的铁窗洒到一节一节的木梯上,映出栏杆斑驳疏淡的影子。我听到自己脚步踩出的吱嘎声,在沉寂的空间中愈发透出单调。
乔纳斯和我并肩而行,脚步却很轻快。
“你觉得一个人有灵魂吗?”就在我们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时,一直缄默的年轻人忽然开口。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恩?”
对方显然并不太期待我能够回答,自顾自接了下去,“我知道你也许还要建议我回去去上生物课,不过以前我曾碰到过几桩案子都很奇怪,如果你有兴趣……。”
“抱歉,我没有。”
“那好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双腿并拢跳上平地,转头向我露出微笑,“可能有一天你会感兴趣也不一定哪,杜克警官,毕竟世界这么大,而我们知道的事又这么少。”
我刚想回答,突然手机开始震动,掀开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嗨,我是凯丝穆德医生。杜克警官吗?”
我脑海里掠过年轻女医生的身影,“是的。”
“嗨,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血液的化验报告回来了,我们没有检察出任何药物的痕迹。”
……
“杜克警官?”
“对不起,不过是否有可能药物代谢得过快以致不能被检察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这点。”
“谢谢你。”
我放下电话,在别回腰间的一瞬,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那掌间残留的力道依旧如此鲜明,挥之不去。
终于从一大堆繁冗的法律文件中拔身而出时,时钟已指向下午四点二十分,忙碌的一天又要过去了。我揉揉眼眶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发现宽广的办公区内,有人正端着咖啡杯面朝窗外静静凝立。
年轻人脸上依旧是安静适意的神情,没在冉冉余晖中的轮廓异常柔和,仿佛身后并没有这么多穿梭不停的警员与嫌犯,而他刚刚读完本动人的小说,此刻还沉浸在微熏的夜风中独自回味。
我几乎可以闻到他手上咖啡浓酽的香气。
这年轻人拥有让人可以平心静气的力量。我垂下眼睛,看到钢笔在指间盘绕不停,反射出晶亮的光芒,第一次对产生些敬意――也许他们的确是高高在上了一点,然而不可否认,他们也的确可以称得上精英团体。的
“我猜你今天还是跟人有约是吗?”当我锁好办公室的门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边的年轻人忽然开了口,蓝眼睛满是顽皮的笑意。
他手上那杯咖啡依旧热气袅袅,散发着丝绸一样润滑的气味。
“你晚上没有事?”我掏出车钥匙,开口反问。
年轻人看看我,眼中的喜悦象潮水一般涌出来,“当然。”
我把钥匙扔给他,“我们去亚宁恩,你来开车。”
艾默森的遇害让媒体再度哗然,于今早派出大队人马入驻警局。梅兰妮局长向我发出最后通牒,必须把全部案件移交联邦调查局,不能再碰这个案子。
我必须承认,看到那些忙忙碌碌的探员心情很糟。这并不完全是出于被排除在外的不平,更深的是因为胸口那不能停止的隐痛――他们中,早晚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这近乎诅咒的想法让我呼吸一紧,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发现乔纳斯正用余光打量着我,唇角依旧活泼的扬高。
这是个谜一样的年轻人。我想起那些一向盛气凌人的探员们面对他时那种无法掩饰的敬意。对这样年纪和职位的青年来说,他获得的尊敬显然太高了些――精英中的精英?也许。但他显然没有遵守的守则,甚至没有问清为什么的情况下,就和我这个被勒令不得接触此案的警察一道开赴红灯区。
“你的手怎么样?我听说你把昨晚把绷带都扯下去了。”
我看了看仅缠着一层纱布的右手,摇摇头,“这不算什么。”
年轻人无声的微笑起来,“当然,你肯定经过更多。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的射击考试考了五次还是不合格,差点因为这个被解雇。”他耸耸肩,“知道身边有个健康的神枪手,这感觉可真是不错。”
我沉默不语,只是慢慢活动手指。
“不用担心,我有种感觉,她会没事的。”
“什么?”
“好啦,杜克警官。”年轻人哈哈大笑,金发在往来不息的车灯中异常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一直在想的那个小女孩,黛西,对吗?我感到她现在很安全,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能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同时暗自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如此容易被人揣测想法的人。
仿佛看透这念头似的,乔纳斯忽然偏过头,目光闪闪的盯着我,“不用担心,杜克警官,你是个能把自己思维屏蔽的人,我根本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就象我现在不知道咱们为什么要去亚宁恩一样。”
“开车的时候注意力最好集中,我可不想再出一次车祸。”
入夜后的亚宁恩充斥着大量外国游客和本地人,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形色各异的女人。有些在彼此谈笑,有些在跟客人讨价还价,更多的人则慵懒的观望四周,搜寻着自己今夜的目标。
我解开安全带,向乔纳斯交待着此行的目的,“我查到有个修女可能与这个案子有关,据说她曾在亚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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