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一开始我也提过了。只要遵照指示去做,基本上不至于有危险。但对方是难以捉摸的变态狂,不小心惹毛了,很可能做出行凶伤人的举动。我们会尽最大努力避免你受到危害,不过保护委托人是最优先的考量,有时候难免不能兼顾。」
朗不由得想起橘说过的话。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替别人收烂摊子。』
嘴上说得冷酷无情,一旦朗发生事情,橘又会对自己没善尽保护之责而自责不已。他一定很后悔把朗拖下水,很气自己没能阻止他吧!
尽管如此,某些情况还是迫使他不得不仰赖朗的协助。他并不是不信赖自己。不然也不会把工作转接给他。朗感到一阵难过,他可以想象橘的内心有多么挣扎。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起身告辞的朗,临时起意回头看着市井。市井嘴里叼着烟正准备点火。
「什么事?」
「你跟橘谈判用的是什么筹码?」
「啊?哦……你问这个啊!」
市井尴尬地皱起眉头,用夹着烟的手抓了几下头发。
「上次你们不是先一步溜掉,把我扔在现场处理善后吗?害我到现在还被条子纠缠个没完没了。橘高吩咐我不可以说出你的事……我就告诉他,如果不让我跟你谈这个工作,我就把你的事泄漏给警方……不过,你千万不要当真啊!以我和橘高的交情绝不会出卖他。这种闹着玩的威胁我们两个都习惯啦!」
市井的额头冒出斗大的汗珠。粗线条的长相,做事又常常不按牌理出牌,但他毕竟是橘交往多年的好友,骨子里不可能坏到哪去。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会当真把他交给警察。
「没关系,你不用特地解释。警方一直没找我去做笔录,我也觉得很纳闷。」
「是、是吗……哈哈……」
「我已经做了决定。不过还是照你所说的,等明天再回复吧!」
朗微一鞠躬离开了事务所。
朗小跑步走下飘着霉味的楼梯,并不知道关上门的另一边,点了烟的男人正叹息着吐了一口长烟。
市井撒了谎。
刚才跟朗说明的胁迫根本不足以让橘高这个男人屈服。只要事情牵涉到朗,就算拿核子弹威胁那个男人,他也不会让步。
「唉……好险。」
市井嘀咕着用手背擦掉满头大汗。
为了得到和朗谈话的机会,他的确用上次的事件和橘高谈判。但正确说来,助他成功说服橘高的,却不是把朗交给警方这件事。
如同朗的觉悟,橘高同样也得接受警方的笔录。当然,橘高一定会事先想好应付的说辞。
市井认识这个男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知道不祭出王牌是不行的。
『你有办法说明药效是怎么处理的吗?』
橘高的扑克脸有了轻微的动摇。市井趁虚而入接着说:『你是无所谓,可是朗会怎么样?百密总有一疏,他是个生手,再怎么不想说的话,最后还是会被条子套出来。以他那样诱人的细腰,男人听了难保不会心猿意马……我是不会啦,更何况我有老婆了,但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就很难说了。如果只是做做笔录倒也罢了,就只怕……』
无须再赘述,橘高便屈服了。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他知道从这点下手一定稳操胜算,却没想到橘高的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
朗确实是个漂亮的孩子。他有坚韧的意志,胆识魄力也高人一等。但也仅止于此。市井一直对橘高值不值得不计一切代价去爱他,抱着存疑的态度。
但是,朗的一席话让他放心了。
「……橘高这家伙艳福不浅啊。」
他能体会橘高小心翼翼呵护他的心情,但对方并不想处处仰赖他人保护。即使对橘高的事一无所知,也不会为此无理取闹。
每分每秒都在成长的朗,已经是个坚毅的青年了。
从窗口向外望,刚好看到朗走出大楼。望着他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去,市井朝窗外吐了一口烟。
3
「久埜,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办公区后方传来呼唤声,朗赶紧起身走过去。身穿灰色套装的女性桌上,摆满了堆积如山的文件。
「有什么事吗?」
「这几份文件急着要,可以麻烦你各印一份吗?把资料夹拿掉,照顺序原寸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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