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被伤过之后,总是那般的难以愈合,留在心里的影子,怕是终其一生也难以磨灭,努力释放出压在心里的情绪,来接受外界的食物,换得的却是毒酒一杯,谁还能全?
宫南厉不相信他了,他也信不过宫南厉了。
宫祈司一直以来,对他而言就是一根芒刺,心里的恐惧有一半以上,全是来自这人的身上,信?已不能。
华重胥呢?这个从一开始就站在他这一端的人,对他,莫言非还能讲信吗?
也不能……
恍惚间,那日宫弈棋说的话,突然在脑海闪现:至亲也好,挚爱也罢,谁也不是谁的一辈子……
果然,他与宫南厉都不是对方的一辈子。
身体突然被人紧紧束缚,好像有谁在他的耳边低语,耳边常常响起的声音,有些收悉又有些想要忘记,收悉的名字穿过耳中,本以为平静的心,此时又泛起阵阵疼痛,恍如被人扎了上千万的银针,疼的他浑身发麻。
想要醒来,却又有些害怕。
静静的卧榻安睡两月,有所受创的身体,在怎么不济也在这安静的时日之中悄悄康复,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了得的医者时时看护,想要不好起来,也难。
陌生的房间里,他坐在榻上,紫色的眸子暗沉不见一丝光亮,忽闻鸟声从窗外闪过,清脆的声响宛如空灵的风铃之声,微微抬起的眸,看向那紧管着的窗户,未穿鞋的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他缓缓起身,朝着窗口边走去。
安心的睡了两月,想不要还是醒来了。
华重胥推门进来的时候,忽见那本该躺在榻上的人,此时竟站在床边,抬起的手正一点点的将窗户打开,神色一喜,华重胥大步榻了上去:“你什么醒的?”
“站住”华重胥脚步上前,还未走到他的身边,莫言非却是突然淡淡开口止住了他的脚步。
愣在原地,华重胥微微蹩眉,神色间全是对他的担忧,可莫言非那一身冷寂的气息在那放着,他不敢贸然上前。
开口,只是淡淡的吐了哪两个字,莫言非便不在多言其他,华重胥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双眸子直望向窗外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试着开口同他说话:“要去院子里走走吗?今天天气很不错的,睡了这么久去吹吹风也好”
声落,没有回应。
莫言非在窗边静静立了半响,紫色的眸,看着那在树上嬉闹的声影,静的让人瞧不出丝丝异样,华重胥静静看他,心里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他可以医治天下所有的人,似乎却医治不好眼前的这个人。
没有穿鞋的步子,轻轻朝门边移去,华重胥面色一喜,大步榻进屋里,顺手拿了挂了屏风上的披风,便踩着莫言非的步子,朝屋外走去。
难得的静静之感,缠绕周边,没有杂乱的人声吵闹,没有压人心脏的气息翻搅,只有天地间那最为纯真的精灵,发着空灵的声响在树叶间闪跃嬉闹。
莫言非站在树下,一双眸子看着那在树枝上跳跃,鸣叫的声影,紫色的眸光里面泛起了丝丝憧憬之色。
不知道,鸟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像不像人类一样,有着那些令人厌恶的猜忌,和伤害呢?人死了,会不会也变成鸟?
“言非……”耳边是这些日子总在脑海里面回荡的声影,莫言非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却兀然被人从后拥住,肢体的接触,顺联让他那双紫色的眸子,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放开我”冰冷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份恨恨之色。华重胥心头一紧,两手将着人抱的更老:“宫南厉不信你,我信你,宫祈司伤害你,我保护你,只求你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身为医者,华重胥又怎会看不出莫言非此刻的病症?那是对这世间的绝望之色,想要摒去一切不留一丝羁绊的,狠绝之意,看出这点之时,华重胥大大震撼了一把,他从没有想到莫言非竟弱到如斯地步:“宫南厉不要了,我你不要了,这世间的一切你不要了,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耳边低低传来的质问,撞得莫言非眸色微微一变,垂下的眼帘,看着地上那飘落的孤叶,心里泛起阵阵疼痛。
原来,这个孩子……还在吗?他还以为这孩子早没了……
——我还该信你吗?——
那日,宫南厉的话,忽然在脑海闪过,垂下的眼帘轻轻闭上,眉宇微拧。
即使如此……那便不要了吧……
微张的口,似乎想说什么,华重胥没有听全,只是隐隐感觉这人刚才似乎说了什么,心里有些拂怒。
医者,有一种人是绝对不救的。
那便是自我放弃,一心寻死之人。
“莫言非!到底是有多大的事?非得让人这么折腾自己?”心一急,华重胥在他耳边低吼起来。
莫言非静静站在原地,轻轻闭上的双眼未曾睁开。
事情到底是有多了不起,非得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不知道……
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可压在心里的感觉,却总能令他浑身发凉,那是叫做“怕”吧?对人心的害怕,对世间的害怕,渺渺天地,心里完全找不到一个自己可以相信依赖的人,试过改变,放开心扉,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句失望的反问。
该信吗?
不该吧,就像他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在相信他们姓宫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心挖出来了,可别人却质疑了。
还能信吗?
“华重胥……”低低的开口,声音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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