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梯,两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依旧牵着手,却都不开口说话。
树荫浓密,枝叶间透下一串串灿烂的阳光,秋风夹带着木叶的气味,干燥而凉爽。
不论占卜的结果准不准确,自己的未来人生被说得那么不堪,任谁都会闷闷不乐。
“说起来,这两年我真的霉死了呢。”步允楚突然开口,一改以往散漫嬉皮的态度,眉宇间隐隐透着哀伤。
“霉到头就转好运了。”易翼不懂怎么安慰人,想了半天才接了这么一句。
步允楚看她一眼,笑了。
“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呢,我们算是有难同当。”说话的同时,她略微转头瞥我一眼,我知道她指的“霉运”是什么。
易翼也跟着回头,凶神恶煞地瞪我一眼,动了动嘴唇张口就骂:“滚!别跟着来,晦气!”
一瞬间,我感到身边的温度猛然下降了十多度,仿佛被人关进了冰窖。
步允楚眼也不抬地走着她的路,仿佛赞同易翼的话。
与她病中相处的情形在眼前晃过,尚记得她以极度认真的表情作出承诺:呐,你救过我一命,我是不会恩将仇报的,请相信我。
那把低沉柔和的声音曾经那么轻易地温暖过我的心,而此刻,她却惜言如金。
果然,她们还是在思量着要如何才能将我除掉。
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凄苦,我垂着头,一步步跟在她们身后。
“给我死开!听到没有,滚!”如果我有实体,说不定易翼已经将我一拳打飞。
我踩在她们的影子上,看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有点羡慕。
她会如此动怒,是因为步允楚的缘故,不愿意相信她会有什么意外,不允许任何人说半句不吉利的话,尽管无关诅咒。
不知道我死去的时候有没有人为我难过为我伤心,换了是步允楚死去,眼前这个女暴君会痛苦不堪吧。
抬起头,意外地对上了步允楚朝我投来的视线,她不自在地别开脸,扯了扯易翼的手,终是劝道:“算了,不要这样。”
两个人不再理会我,手牵手大步向前。那并肩而行的背影默契无间,紧密得容不下任何旁物。
双眼有点干涩酸楚,心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感,不知道是怨是妒。
我不会离开,无论易翼对我冷嘲还是热讽,责难还是指控。我会阴魂不散,纠缠到底。
想要……
随便她们中的哪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女孩子间的友情有时候真的很像爱情~
第三章
易翼接了个电话之后,一张脸臭得连蚊子也不敢靠近。
“怎么了?”月考将近,步允楚大爷般躺在床上啃书温习,右手可乐左手薯片,半天腾不出手来翻书。她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不快的易翼,伸腿踢了踢她的腰纯粹八卦地发问。
“不是叫你不要在床上吃东西的吗!”易翼劈手夺过她的薯片,怒气冲冲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
步允楚知道别人家大小姐又在闹脾气了,低眉顺眼地用吸管吸着可乐,装出一副很听话很懂事的小媳妇模样。
易翼三两下将薯片全倒进嘴里,包装袋揉一团后随手扔在了地上。步允楚喝光了可乐,有样学样,豪气干云地一挥衣袖,空罐子砸在了地上,弹起来跳了几下,滚到了我的脚边。
“嗯?”易翼从鼻腔里哼出了语调迂回的一声。步允楚嘴角一抖,连忙乖乖地爬下床将地上的垃圾捡起来。
在她弯下腰的时候,我抬起头,与她的目光不经意相撞上,她咧嘴冲我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易翼,模仿她凶神恶煞的表情,接着苦起脸来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我不禁莞尔。
步允楚性子单纯,总是没心没肺,那天情绪低落时跟着易翼一起挤兑我,回家后也郁郁寡欢地不理旁人,早早上床睡觉。易翼不擅长安慰人,自己生了一场闷气也跟着蒙头大睡,剩我一个人蹲在角里落郁闷不已。
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也许从此之后她们会对我视若无睹,然后积极地寻找古今中外除魔降妖的秘籍良方将我驱除消散。
我沮丧地缩在墙角睁着眼睛度过漫漫长夜,只觉得透进窗子的月光幽幽凄凄,带着霜雪般的冰冷,越看越感到彷徨哀怨。
谁知道步允楚隔天睡醒后如同失忆一样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地冲我露出一口白牙,像平时那般笑着打招呼“哦哈哟锅加一马死~同学你今天也很美喃”
【……】我只能满心震撼,满脸黑线。
随后起床的易翼也和往常一样发着下床气,满面发黑地看看我又看看步允楚,最后什么也没说。
当事人已经不再介意占卜的事,易翼自然也放开了,对我依旧冷冰冰的爱理不理,但没再说过半句像那天一样伤人的话。
即使被骂时的确心存怨恨,但如今我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十五六岁正值轻狂躁动的年纪,火气上来了便口没遮拦不懂收敛,怎能事事较真。
“刚才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啊?”步允楚捡垃圾时弄脏了手,于是干脆洗了个澡,裹着一团水蒸汽香喷喷地走出来,挨到易翼身上蹭了蹭。
易翼在看她扔在床上的教科书,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抬起头依旧表情阴沉。
“老爸打来的。”尽管便秘似的嘴脸,但易翼终是开了金口。
“做亲子沟通?”步允楚笑嘻嘻地问,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蹭得易翼的衣服上一大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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