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大殿里一个人都没有,让他可以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对太监不亲,因为师傅不认为太监都是值得信任的,尤其是他这样顺风顺水的太子,对太监不可轻信,他听师傅的话,所以他不亲太监。
他的父皇,帝国中兴之主弘治皇帝,把江山交给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还算康健的身体,会突然在短短一年间崩溃,他的父皇愧疚的将朝廷交给他,告诉他,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他以为他可以在15岁再开始教他,让他可以多轻松几年,结果,他失算了,留给了帝国一个毫无经验的帝王。当时在父皇身边的人,表情麻木,目光空洞,他一直守在父皇身边,他的师傅,李寻欢。
弘治皇帝饱含愧疚的向他的儿子道歉,看着长得15岁的他一模一样的太子,知道这个孩子长大一定会和自已一个样子,太子从小就像他,所以他们会无理由的宠爱他,但寻欢很好,没有宠坏他,他还是一个英明的太子,虽然因为年轻缺乏经验,但他父皇也并没有教过他,他相信他可以做好,只是,弘治皇帝转移视线,寻欢,让朕该拿你如何是好?
李寻欢接收到皇帝眼中的含义,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表明自己的决心。
朱祐樘叹口气,摸着朱厚照的脸,“寻欢,你看照儿,他长的可真像朕啊,朕当年15岁的时候可是经常去李府骚扰你呢,你看看我们长的可像?”声音依旧清亮,这个帝王毕竟只有36岁啊!
李寻欢闻言,转移目光看着朱厚照,良久,缓缓点头,像,真像……李寻欢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着,他当然知道朱祐樘是什么意思。
朱祐樘看到李寻欢点头,苍白的嘴唇笑了笑,仿佛他也是那个稚气的少年,青涩而又热情,夜闯探花府,搬空太子库……“你在朕17岁的时候就逃走了,朕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你把朕扔在了这群狼环伺的京师,朕可是伤心欲绝呢,朕的大探花。”
李寻欢闻言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殿下能力出众,不是都平安度过,有臣无臣又有何不同。”
朱祐樘闻言瞪了下眼睛,假装气呼呼的,“当然有区别!朕17岁到28岁怎么长高的,怎么变壮的,你都没看到,让朕很遗憾啊!”
李寻欢低下头,没有回答,朱祐樘也并没有想要他的回答,假装看不到李寻欢听他说着渐渐抖动的身体,“照儿和朕长的一模一样,寻欢帮朕看着照儿长大可好?”朱祐樘说道最后也有些气息不稳,锦被下的手死死拽着褥子,他想寻欢!也知道寻欢的意思,他何尝不想叫两人永远一起!可是他不能,他爱了这个男人一辈子,一辈子啊!爱惨了,直到死了都爱,他不想,不能,不敢……他要他活着,不要死,他陪不了他了,朱祐樘不知道老天为什么只给他短短的三十六年,他总以为自己会和父皇一般,等寻欢去了,也会马上伤心而去,可是他失败了,他居然先寻欢而去。贼老天啊!朕是天子,你自己的儿子啊……为何如此对朕,为何如此对朕啊!寻欢……
朱祐樘看着抖的越来越厉害的李寻欢,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找出来袖子中早已血肉模糊的手掌,握住,轻柔的说,“寻欢,孤真的不知道老天会这样待孤,若是如此,孤哪怕心痛死,也定不会在大婚前夜去找你,孤会让你做孤的臣子,一辈子……可是孤不知道,所以孤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孤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帮孤看着照儿长大可好?”
朱厚照知道自己父皇的意思,知道这两人牵绊之深,知道父皇……是将自己当作他们二人的孩子养的,听到父皇这么说,配合的抬头看着从小教养自己长大的师傅,李寻欢,他低着头,父皇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跪坐在地上的他看得到,师傅的脸早已爬满泪水,嘴唇死死的咬着,直到渗出鲜血都不放松,他的师傅死死的盯着他,朱厚照镇定的看着李寻欢,他知道他不能低头,他或许就是李寻欢最后的生存希望了,他……同样不想他的师傅去陪他的父皇一起走。
李寻欢默然良久,突然甩开朱祐樘的手,转身走出门外,然后传来声音,“好”。尽管只有一个字,但那语调中的哀伤,嘶哑,悲号,就像是丧失配偶的孤狼,在雪地的越野中对月惨嚎一般,让殿内的两人内心一震,相互对视一眼。
朱厚照看着默不作声的父皇,低声询问,“父皇?”
朱祐樘抬头看着朱厚照,温柔的摸着他的头,“照儿,父皇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这些年,跟着寻欢,你知道,父皇想让你当我们的儿子,你做的很好,所以父皇很放心,最后一件事情,不要封死父皇的陵墓,里面什么陪葬的都不要,将父皇和寻欢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放进去,然后在寻欢百年后,将我们二人合葬,封死墓门!”
朱厚照咬咬嘴唇,用鼻音嗯了一声,年轻的太子早已经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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