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兄弟做什么?”一旁明台插嘴,看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倒像是一出戏。脑子里灵光一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开始央着明楼唱一出《狮吼记》权当他后天的生日礼物。
明诚独坐一旁忍笑,又听明楼哄劝,“这《狮吼记》本是昆曲,我不会。”
而这明台不过是在上海跟着同学看过一场顾传玠的《牡丹亭》,一出《拾画,叫画》,一人唱完,演得入木三分,精彩绝伦,竟是个戏痴。从此明台便迷上了昆曲,现在对顾先生在《狮吼记》中演的陈季常与《长生殿》里的唐明皇仍是念念不忘,此时不知因何开了头,便牵出后面一筐事儿。
“京戏也有的。”明台抱着明楼的胳膊望着他,不依不饶,“只唱《跪池》那一折,给我过足瘾,日后再不缠着您了,怎么样?”
听了明台说以后再不纠缠,明楼心里头还是有些松动的,加之明诚也是一路煽风点火的在耳边说,“不如唱一折大家都省心,跪就跪了,反正也没外人在。”
这话反比明台更不厚道,转眼看着明诚,说他是个小促狭鬼。
无可奈何之际,明楼还想讨价还价,“我演陈慥,谁演柳氏。”
明台立马眼珠一转,盯着明诚看了半晌,吞吞吐吐的问,“阿诚哥? ”
明诚摇头,态度坚决的很,可明台却推着明楼向前,从明楼的肩膀凑出个脑袋来,歪了嘴的模样活像个淘气包,他说,“你看,木本千松,是栋梁,楼为重屋,即明堂,如若见之,嫁他!”
“这话有理。”明楼听了竟也点头称赞,起身对着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慌的明诚,空撩了一下不存在的袍子,眼见要跪,顷刻手臂就被拉扯,明楼抬眼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唱到,“跪是跪得,只求娘子把大门闭了,恐有人看见,不好意思。”
作势要拜,这本不合礼法,明诚急忙低头竟与明楼的额头磕在一块儿,发出一声闷响。一旁喝着红茶的明台大笑,赏戏的猴儿心散了,直指着地上的两人说,“我一时不察,这会儿还有人拜上天地了。 ”
明楼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明诚,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却还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真的跪下来,掌心温热柔软仍带着上回闻到的香气,触觉鲜明的像是所有神经末梢都集中在那一块儿,等传到心肺处早已化作了一阵没来由的悸动。
“不闹你玩儿了。”明楼拉起明诚,发现握着的手里还染着他指缝中的湿润,以为是磕疼了才出的汗,又拨开头发去瞧他额角上通红的一块,小心的揉了揉,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起哄。”
明诚退了一步,抽出了一双手,清浅的眼睛看着明楼却和明台说,“年幼青梅汪曼春,往后的朱丽叶,还有半年前的苏珊,就这三个往先生跟前凑一块演的就得是《铡美案》了。”
明台把嚼碎的果酱饼干呛进喉管,却一刻也不耽误笑,他看着明楼,指着明诚,“您也终于见识到比我厉害的人了吧。”
明楼气的不轻,将明诚搂过来,一手圈着他的腰也是不避讳,说,“再加上一直都在的你,我明楼这一生可谓是有福之人。”
说罢兄弟三人笑成一团,闹到下午才歇住,明台更是四处蹿了一天,吃完晚餐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
明楼和明诚却有傍晚散步的习惯,他俩一块儿能从黄昏时走到天黑尽,不过秋日的天也暗的早,借着一片被树叶分割零碎的月光沿着湖岸慢慢走,看着水中摇晃明亮的星子,更是说不完的惬意。
“原先想着不让明台知道这里,现下给他摸了过来,等着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跳脱吵闹。”明楼负手走在前头,边说边摇头,“真是扰了咱们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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