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熙言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略带茫然地说道:“你不想吃猪肝粥?那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别的来。”
说罢,他就真的起身欲走。
“没有,我开玩笑的,就吃这个,挺好的。”容珩连忙出声拦住迟熙言,见他仍站着,又再次保证道,“我没不喜欢,真的。快坐下吧,我仰着头好累的。”
迟熙言听到容珩说累了,这才转过神来,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又坐了回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容珩捂着肝无奈地叹道,“要是以前,你听到我开那种玩笑,恐怕是会呛我一句‘难不成你还想吃人肝?’。我现在就靠开玩笑来转移注意力了,结果你还不配合。”
迟熙言默默地舀了一勺粥,调羹轻轻地在瓷盅边缘撇去粘在勺底的粥,没有碰出丁点的声音。
“你真想吃的话,也可以。”他垂着眼睛,突然溢出一句话,“我给你吃。”
容珩先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又觉啼笑皆非。
“我倒是真想把你给整个吃下肚呢,”容珩只当他是终于又愿意与自己说笑了,顺着半真不假地说道,“这样就不用总是担心你想离开我了。”
说罢,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又立刻补充道:“不过这话还是少说吧,说多了怕是会应验的。我猜我就是因为老想着要为你掏心掏肝的,所以这回终于要掏点出来证明所言非虚了。但我这也值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要我以命相抵都值。至于你,又不是普罗米修斯,就别胡思乱想着瞎奉献瞎补偿了,你好好的,我比吃什么都开心。”
迟熙言将调羹在自己唇边碰了碰,觉得温度适口了,就送到了还没来得及闭起的容珩的口边。他待容珩抿下粥,收回了手,才又道:“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容珩吞下粥,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有气无力的虚浮,但语气却颇为认真严肃。
容珩自己明白,对于迟熙言,他已不是一句值得就能概括的了,那或许该说是一种本能。
就像遇刺的那天,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思考值不值得的时间。那天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容珩的本能反应不是向前跑,而是横跨一步挡到迟熙言身后。事实证明这一舍命相护的行为也确实不是多余。那天的袭击者显然并非泛泛之辈,两枪都没有放空,第一枪由近身保护的安保人员替容珩挡下,第二枪就是落在了跨步而出的容珩的身上。
若说安保人员的挺身挡枪是缘自长久训练而来的过硬的职业道德与素养,那么容珩的行为,就只能说真的是心之所指的本能了。
他的确骗过迟熙言几次,但他所说的那句以命相抵,确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迟熙言沉默不语,只一勺一勺地喂着容珩喝粥。
“不过我这次是真的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容珩喝粥的间隙里又说道,“别的倒无所谓,我就怕我万一死了,你又得怪罪自己,觉得是你自己的错。你这几天……还好吧?”
“你别乱说。”迟熙言听不得他这话,先出口驳了一句,然后才想着,容珩问这话的意思是在担心他的病情。他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这几天都有在看心理医生,你不是知道的嘛。”
在容珩受伤后,迟熙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病情又一度恶化,心理治疗的频度不得不再次增加。他要在医院照顾着容珩,因此心理治疗也就在容珩病房套间的休息室里进行。这些容珩都是知道的。而容珩不知道的是,除了增加的心理治疗,医生也无奈地给他又加了药,但他就不打算用这些事去打扰容珩的休养了。
一小盅的粥很快喝完,迟熙言收起瓷盅和调羹,又回身问容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还不累。”容珩微微摇了摇头,又悄悄伸出手来握住床边的迟熙言的手。
其实这次的受伤对他的心理也不是没有影响的。或许是因为差一点就真和迟熙言永别了,这次受伤以后他愈发难以自控地眷恋起迟熙言,竟比以前更离不开对方,恨不得能不用睡觉地一直睁着眼看着这人,手中时时紧攥着这人的手,确认着彼此都安好,如此才能教他安下心来。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刚才提到话题让容珩想起这事,他略显无奈地微微一笑,歪着头对迟熙言说道,“我这次受伤,估计得把容珒吓得半死。”
迟熙言大概明白容珩这话的意思。容珒是次子,若是容珩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太子这职位就得落到容珒头上了。太子这名头听着风光,可他们这些从小在皇室的环境中长大的人,哪个都知道,身处这个位子的人,要牺牲掉多少自己的私人生活以及理想的人生,所以如果有得选的话,怕是没几个人会真心乐意的。
但迟熙言不想做这种假设,只含混地转移话题道:“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我知道,”容珩看出了迟熙言的不安,安抚地捏了捏迟熙言的手,又故弄玄虚地说道,“但容珒那少说得是双重惊吓。告诉你个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容珒他谈恋爱了。”
“容珒哥谈恋爱了?”迟熙言先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和容珩受伤又有什么关系。可话一出口,他旋即反应过来,估计是这恋爱对象有问题。他又问道,“和谁?”
“就知道你明白。”容珩冲他狡黠一笑,不再卖关子地说道,“和他在部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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