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在来人眼底看到了三分鄙夷七分奚落,他搞不清现状,硬是莽莽撞撞的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叶云景嗤笑一声压根懒得理会,黄衣的俊朗剑客径直迈步进屋,异常熟络的走过来不仅俯身拉住了谢桢细瘦的手臂还顺势拥住了他半边身子,“阿桢,你怎么还管这些杂事,我一会让人来管,走了走了,我们去煮面吃。”
第05章
“你要是觉得那件事糟心,想再找一个,或者先弄个解闷的我都不拦你,但你屋里那个也太小了,那孩子才多大,有十六没有啊?”
叶云景坐在廊下的横栏上,一腿踩着横栏,一腿荡在外头,重剑杵在廊柱边上,雨后的地面尚未干透,留着水印的青砖被剑尖压出了三两道青白的痕迹。
他抬眼望向挽袖煮面的谢桢,嘴里玩笑似的数落着,有风吹过他散下的马尾,黑发被湿润的空气吹拂开来垂到身前,碧空如洗的天际映入他暗红的瞳仁里,这种诡异的眸色总会为他平添几分过于俊秀的妖异。
“你别跟我扯什么你对他没想法啊,你看见他瞧你的眼神没有,我瞅一眼都嫌腻歪。”
热气腾腾的汤面显然堵不住叶云景的嘴,谢桢无奈之极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又给他面上加了一撮虾子,鲜香的味道蔓延开来,叶云景拿过筷子挑起碗底窝着的荷包蛋和火腿丝,先戳开蛋黄咬了一口,半熟的蛋黄软糯可口,是他最喜欢的口感,然而这仍然不能以让他就此止住话头。
“我说真的啊,你再找我肯定同意,但你好歹找个差不多的,那小孩看上去就心实,你要是觉得不可能或者怎么样,就赶紧给他回了,别耽误一下再害得人家长歪了。”
叶云景私下里和谢桢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什么气质形象,于为人处世上叶云景自认比谢桢精明一点,他比谢桢大,人也活络,谢桢在外再怎么运筹帷幄,在他眼里也永远是个需要他来帮忙出头的小木头。
明黄衣衫的富贵公子挑起一大口面呼噜呼噜的吸进嘴里,宛如饿死鬼投胎一样毫无风度可言,谢桢有时候巴不得把叶云景这张嘴缝上,他手都摸进药箱里抓住了银针,可摩挲两下之后又只得作罢。
谢桢自己舀了半碗面汤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叶云景就是有这么烦人的能力,总能窥觊到他心底隐藏最深的那点不愿见人的东西,和谭征、和季恒,他所有藏匿深处的不安情绪总能被叶云景一眼看穿抖落出来。
他不排斥季恒的亲近,事实上几乎没人会排斥这样一个明亮干净的少年,季恒像三月春日里透过云层映照在绿草尖上的那一抹阳光,温暖澄明、富有一种生机勃勃的美好。
假若没有叶云景这番话,谢桢大抵会选择像个乌龟似的缩着,可以不负责任的享受这种简单率真的安逸,等到季恒跟他挑明的那一天他再苦口婆心的规劝少年不应意气用事肆意妄为。
谢桢忍不住放下面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倘若再过上两年他才遇见季恒,他也不会这么畏手畏脚,动心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了,可从一而终却难上加难。
他同谭征的事情在冬天才将将了解,他自己都无法明确眼下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把季恒当成了一个低谷期的慰藉还是真的有那种可以用喜慕来形容的好感。
叶云景说对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季恒是个很好的孩子,真挚单纯,坦率执拗,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以让自己舒服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就此毁了季恒,毕竟少年人的心思与情感都脆弱的很,更别提季恒又是这么个实心眼的老实性格。
他刚刚是被叶云景硬拖着离开的,季恒瞪大一双眼睛挣扎着就要来扯他,一边龇牙咧嘴疼得站不稳,一边紧张得要命,生怕叶云景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谢桢把这个场面记了很久,久到他和季恒真正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时常回忆起这个画面,摇摇欲坠的少年人带着极大的关切,那是一个毫无杂念的眼神,带着最赤诚的热度,让他整颗心都蓦地暖到滚烫。
叶云景还说了什么谢桢统统没往脑子里进,他喝点半碗面汤兀自起身,然后把干净见底的汤碗随手叩到了叶云景梳理整齐的脑袋顶上,浑身僵硬片刻的剑客气急败坏的抓过他的手腕将他困去怀里一顿抓挠腋下,谢桢哭笑不得的跟他动手拆了两招,明明是自己手贱招惹在先也毫无愧疚可言。
他们到现在也总是像年少时那样嬉闹打闹,叶云景也好,谢桢也好,他们总归是怀念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的,时光无法遵循意愿倒流回去,他们只能时常这么形象全无的闹上一阵,全当消遣。
谢桢的花间游其实很好,有叶云景在,他几乎从不需要跟人动手,小时候苦练的功夫也就一直没能派上用处,他正经起来能给叶云景走上个五六十招不落败绩,当然叶云景对他也从来都下不去重手,最多会拿一对没开刃的轻重剑陪他玩一玩,能将旁人砸到口吐鲜血无法起身的重剑,挨到谢桢身上时跟个镇纸的威力差不出多少。
谢桢跟他闹上半刻就有点力不从心,他先天的身体条件并不好,决定学武的时候吃过比寻常人三四倍的苦头,近来诸事繁多,大事小事都亲手忙活,一直撑到现在确实有些倦意。
叶云景一觉出他步伐微乱,力道不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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