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被军区借调的吴哲回来,成才的烧就一点点退了。但他还是每晚做噩梦,常常从梦中惊醒后就再也难以入睡,青黑的眼圈一直不消。
又一个黄昏,还有点虚弱的成才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晚霞,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这么幼稚的儿歌,却像天籁一样,唱得成才的心直飞进霞光中去。
吴哲脸上有风尘之色,一张嘴却依旧话痨,从倾诉自己对妻妾们的相思之苦到控诉烂人霸占了自己下个月的休息日……成才在吴哲的滔滔不绝中眼皮直往下坠,就像跋涉过漫天风沙后终于走进绿洲的旅人,一旦松弛下来就再也掩饰不住疲倦。
吴哲一边扶成才躺下,一边收起嘻哈的神情,正色说:“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队里正给你请功呢。”停了一下,吴哲俯下身来,在成才耳边说:“我一直为你骄傲。”
成才抬眼看着吴哲。吴哲的眼睛很亮,亮得像窗外夜空中的第一颗星,星光直照到成才心底去。
于是成才合上眼安心地睡去。他知道,属于他的那颗星星会驱走所有的噩梦。
《暖》
长时间的雪地潜伏训练结束时,成才全身都冻僵了,几乎站都站不起来。提着狙击枪艰难地走向集结点的路上,他遇到了从另一个潜伏点下来的吴哲。
吴哲的情况并不比成才乐观,全身上下唯一没被冻住的就只剩笑容了。见了成才,吴哲停下脚步,冻僵的手指费了半天劲才从衣服里掏出一只扁扁的随身小酒壶递过来。
按规定,这种时候是不能喝酒的,所以成才接过酒壶的时候多少有点惊讶。吴哲也不说话,只对成才挤了挤眼,成才还之以白眼,然后拧开壶盖。吴哲开玩笑:“是毒药。”成才瞪了吴哲一眼,仰头灌了一大口——原来是满满一壶姜汤。
想必吴哲一直把酒壶藏在最贴身的地方,所以姜汤暖暖的。冰天雪地中,成才觉得这一小壶带着吴哲体温的姜汤真像一股巨大的暖流,不但暖身,而且暖心。
《拔牙》
吴哲的智齿发炎了,腮帮子肿得老高。a大队里没有牙医,队医只能给吴哲开点消炎药,让他去牙科进一步处理。
吴哲其实挺怕看牙医的,所以他宁可一把把地吞消炎药也不去医院。袁朗因此受到了来自上层的压力,铁路威胁说要是吴哲因为牙齿的缘故影响了下季度的对抗演习,他就让袁朗上375安营扎寨去。袁朗一转身就把铁路的威胁改了改人称,原封不动地转嫁给了成才。
吴哲一路讨价还价地被成才押到了医院,牙医给吴哲检查了一下就飞快地下了结论:“要拔。”
虽然成才用小擒拿把想逃跑的吴哲死死按在手术椅上,但看到那位医生拿出的那堆寒光闪闪的器械后,成才忍不住对医生说:“您千万轻点儿!”又对吴哲说:“你忍着点,要是疼就抓我的手。”
给吴哲看牙的医生还很年轻,不但充满了工作热情,而且还有强烈的职业自尊。成才那句话被他视为对自己专业素质的置疑,所以他没好气地对成才说:“又不是老婆生孩子,你紧张什么?”一句话把成才和吴哲都说成了大红脸。不过,脸红归脸红,两个人的手倒是一直没有松开过。
《心理素质》
没有一夜数次的紧急集合,没有变态得令人发指的训练,没有或冷酷或讥讽的教官……晴空万里,鸟语花香,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星期天啊!可刚刚通过特训的南瓜们却聚在吴哲的花圃边面面相觑。
南瓜甲嘀咕着:“今天居然没见到那个枪妖,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南瓜乙深有同感:“今天也没有被那把毒锄头讽刺,我也觉得心里真不踏实。”
南瓜丙很沮丧:“完了完了,我们真的被那一对儿变态蹂躏得也成变态了!”
南瓜甲:“老幺要是听到你把他的一对偶像叫‘变态’又得跟你闹……咦,老幺呢?”
南瓜乙:“被他的偶像叫去拿资料了。”
南瓜丙:“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
众人一看,果然,那个参训人员中年龄最小的嫩南瓜正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南瓜甲见他那两眼发直的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被妖精勾了魂了?”
老幺呆呆地看着他:“妖精?”
南瓜乙见势头不对,忙问:“你不是被教官叫去拿资料吗?”
老幺还没回过神:“哦,我是去了,吴教官给我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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